這邊徐揚祖也把徐曉麗送回了家。
“你不上去?”徐曉麗問。
徐揚祖搖頭:“不了。”
徐曉麗也沒再說什麼,提起袋子就要下車。
徐揚祖提醒她:“有一袋是給我的。”
徐曉麗問:“你拿去幹嘛?”
“吃。”
“你又不做飯,怎麼吃?”
“生吃。”
徐曉麗瞪他半天,最後留下魚罵罵咧咧地走了。
徐揚祖提著一袋子凍成坨的魚回了家,袋子沉甸甸地,這讓他感覺很踏實,好像總算收獲了點什麼。到家後他把魚放進冰箱,然後心血來潮去廚房到處翻了翻,看了看,這裏很少有人進來,曾經也有人想給他做飯,可惜苦於器具都不齊全隻能作罷,陳悅也曾要他往廚房裏添置些東西,她說他的房子太空,但他當時並沒有同意,現在他卻突然感到冷清,他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決心要做出一些改變來。
先從廚房開始。
他下了樓,開車去了超市,買齊了鍋碗瓢盆,還有其他必需品,空氣炸鍋實在令人無法抗拒,他還買了兩個抱枕,預計放在沙發上,他老早就覺得沙發堅硬,一點兒都不配“沙發”之名。
也許可以換個沙發,徐揚祖想,他猶豫了半天,最後又放棄了。
回到家之後,他將抱枕放在沙發上,先擺在正中間,看了看覺得不好,又一邊擺一個,還是不夠好,反而顯得屋子裏更寂寥,最後隻好將抱枕隨手一扔,掉在哪兒是哪兒吧。
放好抱枕後徐揚祖就進了臥室,他從裏頭拿出電腦,人坐到沙發上,將一個抱枕墊在膝蓋上,然後將電腦放上去,他聽到了隔壁家廚房傳出的聲響,油在鍋裏炸裂的聲音,筷子磕在碗上的脆響,香氣也隨著聲音飄過來,伴著這些,他點開一個教人做魚湯的視頻,專心看起來。
而在這頓讓人神傷的飯之後,石青霞的燒烤攤終於太平下來了。
再沒人往她的攤位上扔垃圾了,那個小混混也沒再露臉,另有個生麵孔的男人把“攤位費”給她送退了回來,還給她道歉。石青霞並不是全然開心,她感覺很複雜。
金鐲子大姐悄悄問她是不是有什麼門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金鐲子大姐反而寬慰她:“這有啥,小地方就是認臉認人情,總比什麼都認錢好。”
徐曉麗也同意這話,她說她也遇見過這事兒。
“就現在這個店麵,租給我之後有人又出了高價,房東就反悔了,叫我把店麵讓出來,說給我退錢,我當然不肯,憑什麼呀,第二天玻璃就都砸了,最後也是找方先銳他爹幫忙找人擺平的。”
石青霞這才發覺家鄉比職場更激蕩,她還在學習如何適應。
不過她也清楚自己一向是個沒有什麼鬥誌的人,隻會求生,不想求勝。
“你就是懶1王慧光犀利點評,“就隻願意幹自己想幹的,一點不現實。”
這話石青霞沒法兒反駁,她甚至還能舉出幾個例子來證明這句話是對的,王慧光畢竟是她媽,她還是了解自己生了個什麼東西的。
可“不現實”有錯嗎?她也承擔了責任,她也沒有因為這個傷害過任何人。
關明聽到這句可能要跳出來罵她了,但石青霞也想好了要如何反駁。
但還有一個人大概是石青霞永遠無法反駁的,如果這個人將來哪一天說她因為她而受傷遭難,石青霞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
這個人今年才十歲,但這個將來也許不會太遠。
石青霞點開了女兒新頭像,圖片上是一隻彩鉛塗的小鳥,是她自己畫的。
她把圖存下來,然後給女兒發了條信息。
“畫得很好。”
那頭寂靜無聲。
石青霞往上翻,都是她發的,女兒一條都沒有回複,自從她回來之後,她們隻通過幾個電話,關明他媽已經過來幫他照顧孩子了。
她打電話問過關明是怎麼回事,關明說學校不準帶手機。
“那回家呢?你是不是故意不讓佩佩和我說話?”石青霞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