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
張楓華最後一個咒文的音節吐出,突然淩空一指,口裏輕呼一聲。
呼!
火苗應聲升騰,桃木劍尖上的符紙立即被包裹在金色的火焰之中。
張楓華手持桃木劍,將燃燒的符紙在頭頂上晃了三圈,口中又是一陣念念有詞。
唰!
雙目一凜,目光似電,看似隨意地用手一甩,燃燒一半的符紙便化作一道火流星一般,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地上的香爐中。
眨眼之間,符紙燃盡。
他將香爐端起,朝一邊的工作人員沉聲道:
“拿碗水來,將這灰和著清水給病人服下,降頭就會立即消散。”
這一通折騰下來,張楓華已經滿頭大汗。
旁邊立即有服務人員遞過了毛巾。
他笑著點點頭,輕輕地擦著汗,眯著眼睛坐在一旁。
一個漂亮的服務人員立即又給他端來一碗香茗,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
張楓華說了聲謝謝,接過來淺淺的喝了一口,便翹著二郎腿輕輕地瞥了羅源一眼,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羅源知道他什麼意思,權當沒有看見,反倒是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個已經稍稍蘇醒過來的年輕人。
被體內的降頭這一通折騰,他已經異常虛弱。
被人扶起來喝下合符紙灰的水後,幾秒鍾之間便臉色鐵青,然後胸口一陣劇烈的起伏,像是要作嘔。
旁邊早有工作人員預備好痰盂,他幹嘔了幾下,便開始瘋狂地嘔吐。
頓時,一股帶著血腥味兒的惡臭彌散開來。
在嘔吐物中,赫然有著不少微微扭動著身體的黑色蟲子,看得在場的人一陣頭皮發麻。
幾個膽小的女士已經發出一聲尖叫,渾身顫抖著,捂著眼睛不敢再看。
倒是那幾個世界同盟的會員不動如山,甚至低聲的交談幾句。
看來,他們應該是早已經見識過了。
年輕人足足吐了將近一分鍾,才將裹著降頭的穢物嘔吐完畢。
由於身體過於虛弱,整個人在將穢物吐完之後直接虛脫地昏迷過去。
臉色發青,極度虛弱。
張楓華微微一笑,揮手道:“抬下去,掛水。注意恢複營養就能很快好起來。”
他話音一落,守在一邊的工作人員立即將這個青年推了下去。
羅源心中一歎,輕輕地搖了搖頭,此人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雖然不得不承認張楓華確實有兩下子,剛才做的功課也不能說不對,可是終究治標不治本。
由於年輕人中降頭的時間已久,降頭雖然被故意壓製,並未全麵啃噬他的髒腑,但是降頭的蠱蟲本身就是身帶劇毒之物,多多少少已經在他的五髒六腑之中留下了毒素。
用這種強行催吐的方法,雖然成功將他體內的蟲降清除,但剛才符咒之力和降頭在青年胃腸之中有一翻爭鬥,傷了胃腸。
加上降頭本身留下的毒素,這年輕人的性命暫時算是保住了,卻留下了久治不愈的慢性腸胃病。
隨著降蟲的毒素不斷侵蝕全身,將來也就十來年的命好活了。
而且,這十來年,他也必然在無法用常規醫藥治愈的病痛之中飽受折磨。
若是換作羅源出手,必然標本兼治。
先用銀針定穴,再結合推拿之術,慢慢將這蟲降逼出他的體外。
雖然在與蟲降爭鬥的過程之中,還是難免對他的五髒六腑造成傷害,但是這種傷害已經微乎其微。
後期再施以合理的治療,可以將傷害徹底磨平,根本就不至於折損這個青年人的陽壽。
醫者仁心。
既然遇到,就不能不施以援手。
可正當羅源思索著回頭如何補救的時候,張楓華卻有些囂張地對羅源說道:
“年輕人,感覺如何,聽王建文先生描述,你的手段倒是跟我們道門相似,不知道是哪門哪派的弟子?或許咱們之間還有那麼一絲淵源。”
“無門無派!”
羅源淡淡地說道。
“無門無派”張楓華一陣意外。
他知道羅源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說假話。
華夏道門弟子門戶之見極重,自然也非常重視自己的出身,絕對不會胡亂說自己無門無派的。
因為自稱無門無派,若無特別原因,形同欺師滅祖,人人得而誅之。
“師父神龍見首不見尾,也沒說師承來曆,所以不知門派,還望張師傅莫要見怪。”羅源又補充一句。
張楓華態度雖然有些生硬,甚至有那麼一點咄咄逼人的味道,但羅源總感覺並非他本人的意思,自然也沒必要跟他太過交惡。
事實上也的確如同羅源猜測的那樣,這張楓華性格雖然乖張,但眼裏還是不錯的,他從始至終都在暗暗觀察羅源。
雖然看不出對方深淺,但是毫無疑問,羅源的氣度非凡,顯然不是普通的神棍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