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世界
民國六年, 京城
趙善娘被關在一間隻開了個碗口大小透氣的小屋內。
這裏不是趙家,也不是女牢, 而是一家有背景有來曆的大妓|院。
趙善娘穿過來沒兩日,一穿便穿到了妓院。
這兩日,趙善娘沒幹什麼出格的事,隻是將自己的小腳給放開了,那又臭又長的裹腳布是上好的棉布。
被她加了三門冰箱內的純淨水洗幹淨,便晾在床尾。
對,這小屋內有張單人床, 每日三頓有人送熱飯熱菜,早晚還會送來熱水讓洗漱。
雖然沒有趙家丫頭服侍的好,可也算盡心了。
這裏,與趙善娘想像中的不一樣,她以為妓|院動不動就喊打喊殺呢, 哪知一見她不樂意, 隻是將她關起來。
趙善娘是兩天前被家裏嫡母賣進來的,豔姐說給了嫡母兩百個大洋——
現在馬上有人給她贖身要五百個大洋, 兩年後有人給她贖身得兩千個大洋, 十年後有人給她贖身得兩萬個大洋。
反正, 原主是上吊而死的,時間正是今年,十二歲。
趙善娘本是大戶庶女,之所以被嫡母賣入妓院——
一是趙家敗落了,二是趙老爺吸大煙吸死了, 三是嫡母恨毒了她那位跟著賬房先生私奔的姨娘……
……
天未全黑時,啞婆就送飯菜和熱水過來,送完就鎖門離開, 這碗筷得明早過來收拾。
趙善娘不像原主那般規矩,她是邊泡著小腳邊吃飯。
飯後,稍休息了會,那碗口大的窗戶外點起了燈籠。
趙善娘就開始幹活。
幹什麼呢?
掰斷自己的腳趾頭啊。
八根被裹到腳底板的腳趾生生掰斷。
真疼啊!
接著趙善娘用掰成四段的筷子,和晾幹的裹腳布,將其固定著。
……
半個月後
趙善娘恢複不錯,隻因為她吃完三門冰箱內所有能直接使用的食材,可以加速傷口愈合,也可以加速斷骨再續。
“善娘,考慮的如何了?”這一回的晚飯是豔姐親自送來的,豔姐是這家妓院的老鴇——
豔姐是位三十來歲的女人,她長得並不豔,相反,她很雅氣。
沒有化妝的豔姐,像大戶人家普通的管事娘子,連的通房也夠不上的那種。
可是,原主是見過化了妝的豔姐,那是高貴又典雅,像位貴夫人……
後來知道豔姐確實曾是位貴夫人,可是她的夫家和娘家在八國聯軍入京時,都遭了難,她是憑著一股恨意苟活下來。
“考慮好了,豔姐,我不想當個千人騎萬人償的……我想當被男人追捧的交際花……”原主的琴棋書畫是趙老爺手把手教的,他一是思念離開的女人,二是打發時光……
“可你的小腳……”交際花不同妓,需要又跳又跑的,小腳可幹不成,豔姐是個滿洲姑奶奶,她是不裹腳的。
“我自己放了腳……”趙善娘伸出自己那雙傷腳。
“啊?是個狠人……好,看你恢複如何?”如果好,那就另有用處,如果不好,那也幹不了別的。
“至少得等三個月……”趙善娘得為自己爭取更多時間,得將手腳練起來,她過去的半個月,也沒有白白虛度了。
動不了雙腳,就練手上功夫,趙善娘是要逃離這裏的。
去哪?
當然是港城了。
“我安排人過來教你國小課程……”交際花得有正大光明的身份和文憑。
豔姐喜歡有自己想法的姑娘,想掙出路的,她總是給一個機會,成不成另說。
“謝謝,豔姐。”趙善娘那巴掌大小臉上浮現出驚詫和感謝,沒有想過那麼容易就說服了對方。
“你好自為之吧。”豔姐深深看了眼這位姑娘,選擇的路,是福還是禍?
她也不知道。
……
三個月過去了,豔姐請來了一名年輕大夫給趙善娘看腳。
“恢複得很好……”年輕大夫是留洋回來的西醫,同時也是這家妓院的常客。
當然,他不是過來夜宿的,而是瞧病的。
“沒有裹徹底……”趙善娘眨了眨那雙水靈靈的大眼,這是真的,她身邊沒親娘盯著,貼身丫頭是聽她的。
夜裏泡過腳就沒有裹回,那白日裏也就不敢裹太緊,怕疼呢。
“算你幸運……”豔姐笑著點頭,送走了年輕大夫。
……
兩周後,豔姐安排人護送趙善娘去了海市,同行的還有啞婆。
海市有一位先生收養了趙善娘。
這位先生正正巧也姓趙,是個大齡黃金單身漢,還是一位不婚主義者。
“以後你就叫趙善年吧。”趙先生是穿西裝打領帶穿皮鞋的洋派人,他在洋人銀行做事。
“謝趙先生取名。”趙善年很是恭敬。
“叫幹爹。”趙先生對外的說法是認了個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