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呼吸想無視都難，她把自己的衣領拉高，外套蓋在他身上，抱著他取暖，“睡吧，明天會好起來的。”
龍昭半夜驚醒，發覺自己靠著個軟乎乎的軀體，睜開眼，在黑夜裏依稀看到少女熟睡的臉，她睡得也不安穩，眉頭緊皺，嘴巴翕動著，像是在罵人。
湊近了聽，還能聽到她酥軟的夢囈：“雞腿……大雞腿……”
夢裏還想著吃，真該說不愧是花桃。
啵的一聲脆響，花桃突然逮著他的臉親了一口。
龍昭震驚在原地，一時間忘卻了寒冷和饑餓，花桃還沒醒，砸吧砸吧嘴品味美味，突然吐了下舌頭，“難吃。”
龍昭額角爆出青筋。
天色未亮，雨霧凝結在葉子上，龍昭扯了塊布沾了水擰幹進嘴裏，嚐了嚐水味才沒那麼渴了，他也擰了一些滴在花桃嘴唇上，她悠悠轉醒，“下雨了？”
龍昭黑眼圈嚴重神色憔悴，頭發亂糟糟的，一副極為不爽的模樣，“醒了就起來，衣服都濕了。”
他的聲音沙啞，沙礫摩擦，說話幹澀，“我看過了，下麵有個村子，先去找點水喝。”
“好。”花桃給自己收拾收拾。
肚子餓沒事，沒水喝才是大問題，滴水未進不僅脫水還難受。過了個嘴癮，花桃拖著抽筋發軟的腿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走吧。”這潮濕的鬼地方她是不想多待了。
往下南走是個村落，看著距離不是很遠，花桃走了一會腿疼腰酸，什麼毛病都出來了。公主身體被伺候得太好了，光是躺在地上睡一晚上，蚊蟲叮咬，睡姿不舒服，直接影響到第二天的狀態。
“好累哦。”
前麵的男人聽到她的埋怨，回頭看了她一眼，“上來。”
“什麼？”
龍昭蹲下，“我不說第二遍。”
“好，嘻嘻。”花桃趴上他的背，“可是你還帶著傷。”
“別囉嗦。”
“我可以睡一會嗎？”
龍昭不說話了，少女柔軟的發掃過龍昭臉頰，癢癢的，特別是後背雄偉的觸感，很強烈。
她的確是有傲人資本。
“我們還能回去嗎？”
“會的。”
花桃安心趴下，輕聲道：“我相信你，我隻有你可以依靠了。”
今日太陽冒出頭，照在身上懶洋洋的。花桃體重輕，隻是背久了也會脫力，好在花桃也知道羞恥，就不麻煩他一直背著。
村落外的農田大多都荒涼了，少數幾個衣衫襤褸的村民在耕種，花桃上前去問：“大叔，這裏是什麼地方呀？”
白發大叔看了她一眼，眼睛瞪大。
旁邊一位骨瘦嶙峋的男人則是警惕道：“你們是誰？來這裏幹什麼？快回去！”
“我們迷路了……”
龍昭打斷她：“我們外出踏青偶然路過此地，便想來問個路。”他神色冷淡按住花桃的肩膀，把她往自己的身後一拉，“賤內跳脫，冒犯了。”
花桃鼓起了臉瞪他：你才是賤內！
龍昭和花桃穿著貴氣一看就是出自富貴人家，隻是荒郊野嶺怎麼來的就不知道了。白發大叔道：“這裏不平安，你們快回去吧。”
“請問這裏距離京城多遠？”
“京城？”瘦高男人道，“我們好久都不出去了，這個村子的人都跑光啦，隻剩下老弱病殘，等死了。”
大叔：“而且此地常有山賊出沒，你們趁早離開為好。”
“多謝提醒，我們來喝口水就走。”
“那跟我來吧。”
龍昭掃了一眼荒地，狀似不經意問：“大叔，這地怎麼現在才種東西，都已經入冬了，恐怕很難生長。”
“哎，種的東西都被山賊搶走了，再不種東西都得餓死，種點菜根也得填肚子。”大叔語調淒涼，“村子的年輕人都被拉去充軍，說什麼國家大義，到頭來都自己吃不飽，還要讓自己的孩子去送死，真是造孽。”
花桃默默揪緊了龍昭，小聲問：“龍昭你的傷沒有大礙吧？感覺在這裏也得不到處理。”
“無事。”龍昭想扯開她的手，忍了忍，還是放棄了。
“海、海頭子來了！”
村子遊蕩幾個老村婦，乍一聽到“海頭子”的名號，紛紛逃竄，隻剩下他們麵麵相覷。
大叔抹淚，“山賊又來了，一群土匪，我們連最後的存糧都上供了，怎麼還來搶東西！”他回頭對龍昭和花桃道，“逃吧，再不逃可真來不及了。”
“先喝水。”花桃聽到龍昭嘶啞的聲音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