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骨架子並不小，卻沒多少肉，個頭目測大約一七五，長胳膊長腿，手和腳都挺大，越發顯得瘦骨伶仃，人在衣中晃，像隻大螳螂，撩起衣服擦汗時會露出單薄的細腰。
最毀顏的，還是整個夏天打球曬出來的一身黑皮，再加上理著短短的寸頭，青澀得泯然眾人矣，混在一堆男生裏麵並不起眼，的確不如那些品學兼優白白淨淨的才子討小姑娘喜歡。
“——我在這看人打球。”
蘇霄霄收回目光，按住內心四處撲騰的尖叫雞，若無其事地說：“我喜歡看灌籃高手嘛，所以沒事過來看看。你們來打球？”
“嗯，放學了過來打會兒。”鄭雲海看看周圍沒什麼空地，幹脆讓幾個人把書包和外套堆在蘇霄霄旁邊，“放這裏你不介意吧？”
“沒問題，我可以幫你們看著。”
鄭雲海和宋橋他們是一起的，可能第二天周末的關係，今天在籃球場上打了很久，天色暗下來以後人變少了，幾個人也沒走。
中途宋橋從場上下來，在一堆書包裏翻出自己的，拿出一瓶水，找了個離蘇霄霄一米遠的地方坐下，邊喝水邊看著場上休息。
宋橋自己在那喝水的時候，蘇霄霄糾結了足足幾分鍾要不要直接上去搭話，這一猶豫就錯過了時機，沒過一會兒幾個男生都下來了，或站或坐，說說笑笑。
蘇霄霄不自覺屏住呼吸，微微別開臉，裝作看球賽的樣子盯著場上，眼睛餘光瞟向偶像他們，豎起耳朵。
高中時的宋橋話不多，更多時候是默默地聽別的男生插科打諢，偶爾說一句。
他好像一直都不是一個很健談的人，哪怕十多年成名之後綜藝感培養出來了，鏡頭裏他還是偏寡言，被cue到才會多說幾句。
一個高高壯壯的男生手搭在他肩上，喝了口飲料，問他：“老宋還不走？天黑了，這個點再不回，我媽要罵人了。”
宋橋說：“你先走吧，我再打會兒。”
高壯男生：“那行吧，再打個十分鍾的。你也早點回去，明天還有運動會。”
宋橋點點頭，隨口問：“400米接力是幾點？”
“下午吧應該，具體什麼時候明天問老班。”
場上幾個人對他們喊了句上不上，高壯男生應了一聲，兩個人放下水，回去打球。
蘇霄霄默默記在心裏，起身開始收拾書包。
鄭雲海看見了，跟其他人打了個招呼，過來找蘇霄霄。
“今天多謝你幫我們看著東西了。”
蘇霄霄說他太客氣：“其實也用不著我看，大家都是往場邊放。”她頓了頓，問道，“那幾個人，都是你們班的嗎？”
鄭雲海搖頭：“他們是六班的，球打得不錯，經常過來，偶爾會叫上我一起。”
“那個男生叫什麼名字？”蘇霄霄指著宋橋，撒了個謊，“他長得很像我們家以前對門的鄰居，我怕認錯人。”
“哪個？穿藍色t恤的？”鄭雲海順著她的手望過去，“他叫宋橋，是你以前的鄰居嗎？”
最後一個靴子落地，蘇霄霄再一次按住心裏的尖叫雞，笑了笑：“不是，是我認錯了。”
她背好書包，跟鄭雲海說再見，臨走前鄭雲海問她：“明天你報項目了沒有？”
蘇霄霄點頭：“報了女子1200米。”‘
“這麼厲害，人不可貌相啊。”鄭雲海笑了，他一笑兩眼會彎起來，露出虎牙，“明天有空的話就去給你加油。”
“你報了什麼項目？”
“隻報了400米接力一項，我還得在廣播站念稿。”鄭雲海遺憾地說，“到時候有你的加油稿我給你念的感情充沛一點。”
“……還是別了。”
第二天，周六運動會。
蘇霄霄對運動會的記憶一直都是曬，熱，無聊，亂哄哄，然後就是等等等等等等等，這一次也不例外。
學生們先在班裏集合，等喇叭裏開始播運動員之歌，所有班按次序到操場上指定的位置站好。
蘇霄霄她們是高一，進場的時間還挺早，氣溫不高，帶著露水的空氣涼涼的很舒服。旁邊幾棟家屬樓的影子正好擋住了陽光，倒是沒那麼難受。
找到位置以後就開始漫長地等別的班級進場。
人太多，她們也不知道還有幾個班，隻看到一個又一個班的學生從前麵的的跑道走過。
這段時間溫度回升，頭頂太陽越升越高，沒有遮蔭，火辣辣地曬在頭上，學生們就光著頭在太陽底下暴曬，蘇霄霄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出門前往臉上糊了厚厚一層防曬，兜裏還裝了一管。
突然運動員進行曲停了，喇叭裏發出一陣尖銳的噪音，看台上有人站起來調整話筒。
下麵就是校長講話，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起碼進場階段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