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蓮花朵朵盛開,五顏六色,有的潔白如雪,有的漆黑如墨,更有的通紅如晚霞。
在蓮花池當中,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徑通往深處,聽那聲音,正是從其中傳來。
東方墨略一琢磨,雙手劃動,向著那蓮花池的小徑遊去。
不多時,拖著疲憊的身軀,推開浮冰後,一腳踩在了那堅實的地麵上。
到了此處,陣陣沁人心脾的花香襲來,東方墨不斷地深呼吸,似乎這香味比吸收靈氣還要來的舒爽。
打量了一番周遭過人高的蓮花後,隨即不動聲色的向裏走去。
隻是數十個呼吸,就來到了彎彎扭扭的小徑盡頭。
在小徑的盡頭,有一座高出半丈的蓮花台,蓮花台上當真有一個和尚。
那和尚形容枯槁,雙眼深深地凹陷,兩道雪白的長眉足有一尺,垂在臉頰兩旁。頭上還有十二顆深黑色的戒疤,顯得異常的醒目。
其一身破舊的僧袍和袈裟滿是窟窿眼,此時一手撚著佛珠,一手敲打著木魚,口中還不停叨念著晦澀的經文。
更加引人注意的是,在那和尚身側,一隻約莫豺狗一般大小,一身潔白的小象,正匍匐在一側酣睡。
小象的脖子上有一顆拳頭大小的黃銅鈴鐺,頭上以及背上,各有一張紅色的菱形綢緞子。長鼻子裏不時噴出水汽,嘴角還露出兩截潔白如玉的短寸象牙,顯得憨態可掬。
仔細打量了一番後,東方墨看著那端坐的和尚,走近雙手合十,有模有樣的行了一佛禮,口中輕咳了兩聲,道:
“這位大師,小道這廂有禮了。”
但是久久之後,那和尚卻猶如聞所未聞一般,依然叨念著口中的經文,手中木魚有節奏的敲打著,就連他身旁酣睡的小象也毫無動靜。
“這……”
東方墨被眼前的一幕搞得有些尷尬,心中更有一絲疑惑。
“難道是餓暈了,眼前出現的幻覺?”
就在他心中胡思亂想之際,那和尚口中的經文驟然停下。
轉而緩慢異常的睜開了混濁的雙眼,看向麵前同樣一身襤褸的東方墨。
“阿彌陀佛!”
老和尚說話的聲音,和他叨念經文的聲音顯得不同,叨念經文時前後緊湊,清晰可聞,但說話時語調卻極為的緩慢,似乎每說一個字都會花上一番力氣。
“不知這位施主為何在此,在此作何!”
老和尚緩慢的滾動著念珠,蒼老的聲音回蕩在清香四溢的蓮花叢中。
東方墨此時聽聞老和尚終於開口,暗道天無絕人之路,終於遇到活人了。
“大師,小道東方名墨,乃是無意間從一處名叫無底澗的瀑布口掉落下來,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身處這處地底的暗河之中,小道出門已久,家中上下定然牽腸掛肚,出家人慈悲為懷,還望大師為小道指明出路,小道感激不盡。”
“佛曰:相遇便是緣。貧僧自該為施主指明道路。”
老和尚緩緩說道。
聞言,東方墨內心激動,連忙說道:
“多謝大師,大恩大德,小道無以為報。”
“善哉善哉,既是緣,貧僧有一問,望施主看在緣之一字,為貧僧解惑。”
老和尚繼續說道。
“這……”
東方墨心中思緒萬千,難以猜透這和尚的心思。
“大師不知此處乃是何地!”
於是出言相詢。
“此乃泥梨之所。”
“泥梨?”
東方墨心中百般不解,到此刻他甚至懷疑這和尚是人是鬼,是凶是魔。
剛才或許是被喜悅衝昏了頭腦,此刻突然想到,傳說中,好些大凶大魔總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樣子,實則都是修行了無數年的老怪物,吃人不吐骨頭。
但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不知若是答錯了,大師還願為小道指明出路?”
於是道。
“非也,此問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沒有對錯之說!”
“那,請大師出問,小道知無不言。”
東方墨一拱手。
見此,老和尚點了點頭,道:
“妙哉妙哉,施主請看……”
隻見他一伸手,指向了自己身後的黑暗處。
“告訴貧僧,你看到了什麼……”
語罷,老和尚手中滾動的念珠緩緩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整個地底的暗河,隨著老和尚念珠靜止,似乎都靜止了一樣。
流水靜止了,浮冰靜止了,搖曳的蓮花也靜止了,更是連空氣中飄蕩的花香都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