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激動得熱淚盈眶。
江辭服刑期滿,在奈何橋頭作別了張淵。
張淵笑著揮揮手,同她道別。
江辭本以為自己會從新拖生為人,不想再次醒來,映入眼簾的卻是潔白的天花板,躥入鼻息的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莫不是直接一條龍服務……她化作嬰兒出生了?
江辭輕輕動了動手,剛剛得空閉目休息的江扶感受到異動,不滿地嘟囔了兩聲,輕輕挪了個位置打算繼續睡下去。
下一秒,她驀然睜開眼睛,瞳孔緊縮,雙頰微微顫動。
“江、江辭?!”
江辭一驚,艱難轉過頭來,半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眼前之人,再看清麵貌後江辭的瞳孔一陣震動。
“江扶?怎麼是你?”難道她還沒死?
江辭撐著床麵要起身,江扶趕緊扶住她,“別動,你剛醒,還很虛弱,最好不要亂動,我去叫醫生。”
江扶將江辭安頓好後便去叫來醫生。
江辭看著江扶離開,又看了看天花板。
沒想到她竟然還活著……
江辭輕輕動了動手指,大拇指和食指輕柔的摩挲著,這清晰而真實的觸感讓她有一瞬間的動容,可動容過後就是一陣接一陣永無止境的空虛。
這段時間她一直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讓人煩心的事,為此她總是沒日沒夜的工作,直至將自己累倒。
她沒法放空自己,一放空自己她就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這才鬆懈了那麼一會兒,她的眼淚已經止不住地流淌出來了。
晚七點,隔壁房傳來異動,說是隔壁床的男子有蘇醒的預兆。這是第二次有這樣的預兆。
四個月之前他也有過蘇醒的預兆,可就那麼幾秒,在那之後他又恢複了以往的沉寂,現在他終於要醒過來了。
江辭被吵得睡不著,江扶已經離開了,明天她還要上班,現在這間病房裏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又是那熟悉的無力感和孤獨感……
江辭搖搖頭不敢再想,蒙著頭睡了過去。
半夜時分,江辭驚叫出聲,遽然睜眼,卻隻見一片漆黑,無力地伸手抓了抓,卻什麼也抓不到,徒有一地的傷悲。
原來,與他的前塵過往不過是一場夢罷。
淚無聲滑過臉際,滴落在沉悶夜色中,江辭朝窗外望去,往事紛至遝來......
不知道是從哪裏傳來一陣陣勝利的歡呼聲,江辭側耳聽去,好像是手術室傳來的,今天她去上廁所時經過那裏,所以她有些映像。
看來又有人活過來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江辭笑著搖了搖頭。
客人被推了回來,就在江辭的隔壁,隔壁房的人嘰嘰喳喳吵個不停,江辭覺得煩悶,不想再呆在屋內,緩緩起身向外走去。
這副身體就這樣平躺了六個多月,身子骨很是僵硬,幾乎快要定型了,這讓江辭好生難受。
好不容易走到門口,江辭發現隔壁房的門忘記關了,下意識抬頭望去,剛好同病床上的沈若相對視。
江辭怔住了,剛剛醒過來的沈若亦怔住了。
江辭看著沈若,呆愣了半響,淚水不自覺流了滿臉,沈若艱難昂頭,目不轉睛地看著江辭,笑了笑。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來,隻看見門口有個哭成淚人的姑娘,再一轉頭,發現沈若也紅了眼眶。
站在江辭身後的張淵由衷的笑了,真是趕上了一個好時候。
他明天就要投胎了,想著臨行前來看一眼他最牽掛的人,結果剛好看見這動人的一幕。
這一切都要畫上句號了。
江辭和沈若圓滿了,他也是,他終於可以投胎了,他要開始新生活了。
遠在異國的杜衡在這一刻抬頭,目不轉睛地望著那一輪明月。
他記得江辭說過,他們看的是同一個月亮。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