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的頭顱,我心裏莫名的有些抵觸情緒,雖然收拾屍體打掃現場是法醫的天職,可我卻有些無從下手,這個現場要比很多肢解分屍案的現場更加恐怖,有一種令人惡心作嘔的感覺。
“小陳,不能再磨蹭了,趕快收拾東西我們回去,一會就要天亮了。”李鵬鼓勵的說道,我知道天亮之後街道上的人就會多起來,到時候被人圍觀的話,就不好隱藏了。
“沒問題,馬上就好。”
深吸一口氣,我把地上的頭顱裝進屍體袋中,掀開鍋蓋把三個煮熟的腦袋撈出來,一個一個裝進去,隔著橡膠手套甚至還有溫度,我發誓這是我出現場最難熬的一天,也是讓我最痛苦的一個現場。
也許是看出我有些為難,李鵬說要找人來給我幫忙,轉身就出去了,但我知道刑警總隊的法醫估計不會輕易來幫忙的,因為這場案子的告破,無疑給了刑警總隊一記響亮的耳光,也讓第六小組陷入兩難的境地。
其實我心裏明白李鵬也有難處,怕是高山的壓力也不會小,但我始終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隱瞞,還有蕭溪,也一直都在對我隱瞞,這其中到底是因為什麼?
我加快了收拾屍體的速度,最後案板竹筐裏還放著十幾條胳膊,大腿已經不知道去哪裏了,我把所有胳膊都裝進袋子,有種裝玉米的感覺……
其實屍體多了之後,人也就會麻木了,看到也不覺得特別害怕了,隻是案板上的肉和鐵鉤子上的屍體,不知道該如何區分,還有絞肉機裏的一堆肉餡,已經無法分辨出來什麼了,我已經想到回去之後的工作量也很大。
突然我感覺屍體袋裏動了一下,甚至碰到了我的手臂,頭皮猛的一麻,這是怎麼回事!
打開裝著屍體殘肢的袋子,看了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隻是……原本分散在一起的手臂殘肢,為什麼互相之間抓在了一起!?
看著看著我頭皮一麻,趕緊把屍體袋子係上,這讓我想起了第一次出現場的時候,腳踝曾經被屍體抓了一下,如果剛才不是有屍體袋子阻隔,那麼是不是又要抓到我了?
“小陳,讓老狼來幫你運出去。”就在這個時候李鵬出現了,老狼已經穿上白大褂和手套,看樣子就像是一個法醫。
我什麼也沒說,把所有的屍體袋子都運出去,現場被徹底封鎖貼上封條,還留下人在這裏看著。
脫掉手套和口罩,我深吸一口氣,隱約聞到一股榴蓮的味道,想到那些煮熟的頭顱,一下忍不住就吐了。
“至於麼,不就是一個現場。”蕭溪冷不丁的說了句,看著她手裏已經拿了一摞厚厚的材料,還能聞到一股打印油墨的味道。
“來來小陳抽根煙緩緩,畢竟他還年輕,怎麼能和你這個怪物比。”李鵬走過來遞了根香煙,一句話招來蕭溪狠狠一記白眼,轉頭氣衝衝的就走了。
“蕭溪姐肯定是沒進去看現場,一般人絕對受不了啊!”我抽了口煙心有餘悸的說道,收拾屍體的袋子裝了十幾個,感覺就像是從肉聯廠批發肉一樣。
“她早就進去看了,不過根本就沒什麼反應,她是個怪物,心理承受能力非常強大,從沒見過她的弱點。”李鵬歎了口氣說道,我不免對蕭溪有些刮目相看,再怎麼說她也是一個女人,竟然能有如此強大的心理素質。
曾經在心理學中學過,如果一個人的心裏素質和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到了麻木的境地,隻會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曾經遭受過巨大的精神創傷,對於一切事情都能夠形成心理免疫,另一種就是心理有應激性障礙,任何刺激都無法刺激中樞神經做出激烈反應。
怎麼看蕭溪也不像是第二種神經有短路的人,可她曾經遭受過什麼樣的巨大刺激,才會形成心理免疫呢?
“小陳,別想太多了,我們回去了。”李鵬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收拾東西上了車。
看看天色已經開始蒙蒙亮,街道上已經開始有人在晨練,我不免歎了口氣,經過一夜的收拾現場,和殘肢肉末打了一晚上交道,相比之下心裏不免有些感慨,但正因為有我們這樣的人在,更多的人才能享受平靜安詳的生活,這也許就是責任吧!
回到刑警總隊的時候,總隊大樓前已經彙聚了不少人,我看到夏鬆也在其中,一個個麵色無比凝重,眼神中帶著非常不友好的神色。
李鵬拉著我什麼也沒說,直接就進了刑警總隊的大樓內,審訊室隔壁的監控室門口站著不少人,一個個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其中我看到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頭發花白眼神銳利,身上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覺。
作為這次人肉包子的法醫,也作為收拾現場的法醫,我一起參與了審問,進入審訊室的時候全部都是熟悉的麵孔,高山,蕭溪,老狼,李勇還有李鵬,全部都是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