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九看著薑莞似笑非笑的神情, 小虎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它先麻了一下。
她每次意有所指的時候都是這副神色,自信而篤定, 大局在握,讓旁人看了心慌。
小虎便慌了, 眼神躲閃:“我沒有瞞你……”
“那為什麼要偷看我?”薑莞不疾不徐地問, 像貓戲老鼠一樣並不一擊必殺。
“我隻是, 隻是好奇!”小虎嘴硬。
薑莞點點頭:“好奇啊。”
“沒錯, 就是好奇。”
薑莞眨眨眼,忽然笑了:“你知道麼?”
小虎不解:“知道什麼?”
“你們村子裏的孩子,不止你一個偷看過我。”薑莞緩緩勾起唇角,美得驚心動魄,“而且那個孩子也被我抓到了。”
她好整以暇地虛張聲勢:“所以你說, 我為什麼一定要去那條河呢?”
零零九疑惑:“二丫什麼時候說過那條河的事?”
薑莞:“二丫當然沒提過, 我騙他的嘛。”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去那條河?”零零九也被她繞暈。
“我哪有一定要去那條河, 我隻是提了一提, 沒想到他反應這麼激烈。”薑莞道,“他那個反應, 是個人都知道不對勁吧。”
零零九還是不明白:“那為什麼你要去那條河?”
“這村子周圍除了那條河還有別的地方可以去麼?”薑莞反問。
她當然也沒有向零零九說實話,她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想去河邊呢?她隻是想試一試那條河淹不淹的死相裏懷瑾。
如果相裏懷瑾為了救她而死,係統當然不能懲罰她, 不是嗎?
薑莞的話聽在小虎耳中卻是另一番意思。在小虎聽來, 她早已從另一個孩子口中知道一切。
“你早就知道了……是誰說的?難道不怕河神懲罰麼?”小虎雙目失神,隻覺得一切發展的超乎他的想象。
“為什麼不敢全部說出來呢?”薑莞譏誚問道。
小虎亦聽出她話中嘲諷之意,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薑莞像是知曉一切,以極其肯定的語氣道:“因為你也覺得這麼做不對,是不是?”
小虎麵色蒼白, 垂頭喪氣,隻低聲說:“不……”
薑莞反問:“那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到底是個孩子,小虎心中防線終於被她攻陷,竹筒倒豆子般將一切和盤托出:“活祭是村子裏的習俗,我什麼也改變不了。我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可是我不想……我不想再看到村子裏有人被選為祭品了。”
薑莞聽到“活祭”二字時神情便冷了下來,默不作聲地聽他說完一切。她明明什麼也不知道,卻唬得小虎將一切說出。
“所以你想找我,是希望我做什麼麼?”她語氣平靜,淡淡發問。
“前些日子水患,村子裏都說是惹怒了河神,河神降罪。為了平息河神的憤怒,現在又要在村子中選人去活祭。“小虎牙齒打顫,“這一次輪到我們村子出人去活祭,村子裏的所有孩子都可能成為祭品……村子中突然說有貴人來了,我想或許貴人有辦法……”
“什麼是輪到你們村子?”薑莞問。
“神河上遊至下遊共有四個村子,分別為尊神村、敬神村、崇神村、拜神村,四個村子都有共同的信仰,就是河神。四個村子輪換,每年都有一個村子要出祭品。今年是敬神村出的祭品,現在又要再出祭品,就輪到我們崇神村了。”小虎垂頭喪氣,無精打采。
“祭品要怎麼選?”薑莞又問。
“尊神村有個祭司,都是由她占卜後選出最合適的人選。”小虎有問必答。
薑莞微微挑眉:“尊神村是你們這四個村子裏權力最大的?”
小虎點點頭:“那個人連這個都告訴你了嗎?”
“這還用說麼?”薑莞滿臉鄙視,“以神為信仰的山村,誰有祭司誰就厲害唄。”
小虎被她輕蔑的態度震驚:“你不能這麼說祭司,祭司可以與河神溝通。”
“你看到啦?”薑莞便問。
“那倒沒有……”
薑莞便輕蔑地笑一聲,態度不言而喻。
小虎尚未反應過來薑莞已經從他口中套出一切,尚以為有第二個人和他說的一切,還很發愁地道:“你千萬不能和村子裏的人說你知道這些,這是我們村子裏的秘密。不然他們一定會追問是誰告訴你這些的,到時候泄密的人會被直接當做祭品。”
薑莞直直地看著他,目光帶著濃鬱的同情。
“怎,怎麼了?”小虎直覺不妙,卻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是你告訴我一切的啊。”薑莞輕歎,“如果你們村子的人真要逼問我,我也隻能把你給供出來了。”
小虎完全呆住了:“你不是從另一個孩子那裏知道的嗎?”
“是你這麼覺得的,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從別人那裏知道一切了?”薑莞過河拆橋,完全沒有欺負小孩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