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莞一夜未眠, 在天光乍破前被相裏懷瑾帶離尊神村。她離開時二丫依舊氣呼呼的,眼中卻有著不舍與依戀。
零零九看得幾次三番想提一提讓薑莞帶著二丫走算了,最後還是沒開口。
它知道自己不提說不定還有機會, 一開口薑莞絕對會跟它對著幹,怎麼也不會帶走二丫的。
二丫看著薑莞離去, 默默將薑莞留下的戒指套在右手食指上, 尖頭朝內正好藏在指縫中, 這帶給她極大的安全感。
回來的路上, 薑莞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她幾乎是被相裏懷瑾架著飛出尊神村的,一落地便嚷著:“你快蹲下,讓我睡一睡,再不睡覺我要被活活困死了。”她看上去像是微醺,的確符合人困到極致會胡言亂語這一特點。
她向來起得晚睡得早, 鮮少有這種熬一大夜的時候。
相裏懷瑾看上去完全沒什麼影響, 依舊是平時的模樣。他背著薑莞在路上踽踽前行, 走得又快又穩。
薑莞也不是頭一次在他背上睡, 是以腦袋一沾他肩膀便像挨著枕頭一樣,安詳地閉上雙眼睡死過去。
相裏懷瑾垂眸看了眼她掛在他脖子上的雙臂搖搖欲墜, 於是將上身低了些,免得她向後栽下去。
零零九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感到十分荒唐,或許因為它不是人類, 無法完全明白人類的感情, 至今它也搞不懂相裏懷瑾為什麼會對薑莞好。
盡管它也承認有些時候薑莞是個好人,當然她的出發點都不好,但大部分時間它隻覺得她欠揍。
並且相裏懷瑾隻對她好。
如果相裏懷瑾對所有人一視同仁,或許它還可以說他天生溫和。但他對待他良好的薛管事也不過泛泛,隻能說他對薑莞實在與眾不同。
薛管事一夜未走, 就地休息片刻,此時見遠遠有道身影,急忙站了起來。
他怎麼看那都是一個人,而這個人從身型顯然不是薑莞,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
待人近些,他才看清那是相裏懷瑾,而相裏懷瑾是背著人的。
至於背的是誰,他已經知道了。
薑莞是他看著長大的,他清楚她的脾氣。眼前她將頭墊在小瑾肩膀上睡得昏天黑地的樣子分明是極其信任他的樣子。
當然,也不排除是因為郡主實在太困了。
薛管事急忙迎上去,壓低了聲音道:“辛苦你了,小瑾。”
相裏懷瑾搖搖頭:“不,辛苦。”
薛管事為薑莞全須全尾回來鬆了口氣,頓時注意到相裏懷瑾一直背著人,便想讓他歇歇:“我來背一背郡主吧,你正好也歇一歇。”
郡主困成這樣,可想而知小瑾也是沒睡的。他既沒休息,又背著薑莞走了這麼久,想來是很累的。
薛管事體貼入微,伸手要去接過薑莞。
相裏懷瑾將身子一扭,還是那句話:“不辛苦。”壓根兒不讓薛管事來接。
薛管事一愣,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隻是覺得相裏懷瑾此時此刻怎麼看怎麼像一條護食的狗。
……
二丫被薑莞逗弄一晚,這時候也隻想睡個昏天黑地,完全不在乎什麼祭不祭神的了。
她倒在床上,意識很快朦朦朧朧的,還在模糊地想著河神有什麼可怕的,河神見了那位貴人應該也要退避三舍的。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薑莞這麼我行我素的人,這樣的人可真令人羨慕。
二丫沒睡多久,便被人強行從床上拽起來。
她一連打了數個哈欠,直流眼淚,坐在床邊睜不開眼。
“你倒是還有心思睡覺!”拽她起來的婆子看見她這副懶樣不住地冷嘲熱諷,“像你這樣懶饞的丫頭若是我家女兒,我早打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