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莞聽圓圓將謝晦與謝明月之間的事悉數說盡, 心中差不多有了計較。
謝明月差不多是在三年前來的,她就在那個時候變了性格。過去的謝明月膽小怯懦,在村子中也沒什麼玩得好的同伴。一日醒來她突然性情大變, 變得乖巧溫柔,村子裏人人都喜歡她。她開始向謝晦表示好感, 既坦蕩又有著女孩子的羞澀。
謝明月的娘這時候確實還沒死, 隻是纏綿病榻, 身子不好。
謝明月總會向進山的村民們求些村民們並不知道功效的藥材,說這藥對她母親的身體有用。村民們見她可憐,也願意將這些藥材給她,還叮囑她不要亂用。
零零九驚喜:“那隻要讓謝明月的娘不死, 謝明月就沒機會借著他娘的遺願叫他娶她了。”
薑莞輕嗤:“那我不如將她娘直接殺了,還省得萬一日後她娘什麼時候死了再說說遺願, 你說是不是啊。”
零零九毛骨悚然, 薑莞的想法總是出乎它的意料。
“問題還是在謝晦身上,隻要謝晦死了, 謝明月有一百八十個娘也沒用。”薑莞頓了頓道, “可是按你所說, 我是殺不死男主的,那麼問題來了。”
零零九最怕她說什麼問題不問題的,她擅長從所有不經意的話中找出邏輯漏洞, 從而推斷出正確答案, 聰明得讓人害怕。
薑莞也不等零零九回答, 問:“薑琰是怎麼死的?”
零零九沉默, 如果它是實體,已經要被嚇出滿背的冷汗。
“如果我沒有殺死他,按照你所說, 後麵是謝晦與相裏懷瑾到了,救了謝明月。”薑莞沉著冷靜,慢慢開口,“殺掉薑琰的,也是他們,對不對。”她雖然說的是對不對,卻沒有任何詢問的意思,已然成竹在胸。
零零九頗有種解脫的滋味,它藏著的最後一點秘密也被她猜出來。它悶悶不樂:“沒錯。”
“我殺不掉他們,但是他們三個可以殺掉彼此,對不對?”薑莞問。
事到如今,零零九也沒什麼可瞞的了,老實承認:“對。”
薑莞:“所以不告訴我的原因是?”
因為她太能搞事,要是告訴她隻有三個男主可以殺死彼此,她一定會做出很瘋狂的舉動。它不敢想。
薑莞像是明白了什麼,在心中嘻嘻笑起來。
“你喜歡沈羞語喜歡得厲害,所以也很喜歡他們三個,因為他們是主角。”薑莞很肯定。
零零九承認這是它一開始的想法。
她笑而不語,零零九十分忐忑:“你打算怎麼做?”
“不告訴你。”
圓圓張嘴又要講些村子裏的其它事情,薑莞立刻打住,咳嗽起來:“我頭有些暈,先說到這裏吧。”
圓圓乖巧點頭,還關切問她:“女郎可要用藥?”
薑莞笑靨如花,虛弱地道:“好。”
她說著從袖中摸出枚白色瓷瓶:“倒水,要熱的。”
零零九雖然沉浸在秘密完全被曝光的恍惚裏,看到她拿出來的那個瓷瓶還是忍不住想笑。
她的病是裝的,瓷瓶裏的藥當然也是假的,是叫廚子搓出來的糖丸。
“是。”圓圓去桌前拿茶壺,桌子整個變樣,其上鋪了錦繡華貴的百花金線桌墊,茶具更是整個變樣,說是供人觀賞的珍品也不為過。
圓圓不敢伸手去摸,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將杯子打碎,賠都賠不起。
薑莞慢條斯理:“怎麼不去?”
圓圓這下不再忸怩,輕手輕腳地拿起茶壺,像是在拿著什麼貢品,挪向外去。她壓力實在很大,目光緊盯著茶壺,決定摔倒時哪怕是自己摔傷,也一定不能讓茶壺磕著碰著。
“喂!”謝明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嚇了圓圓一跳,讓她險些將手裏的壺丟出去。
“你嚇我一跳!”圓圓控訴,將手裏的水壺抓緊了。
謝明有些不好意思,還是嘴硬:“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出來幹嘛?不伺候那個女郎了嗎?”
圓圓心平氣和地同他講:“女郎要服藥,我來舀些熱水過去。正好,你家廚房在哪?我去燒些水。”
謝明撇嘴:“你先給我看看這個壺,我就帶你去廚房。”他也是從來沒見過好東西好奇,隻想過過眼癮,沒什麼壞心思。
圓圓猶豫一下,將壺遞了過去:“你小心些,可別把壺摔了。”
“知道了。”謝明也緊張,顫巍巍地將壺接過,入手的感覺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柔滑無比,就像是最上乘的細膩脂粉。
他一個恍惚,全然沒想到茶壺入手如此膩滑,隻聽清脆一聲。
乓——
茶壺碎了。
就連碎裂的聲音也要比尋常茶壺的動聽許多,真是質量上乘的好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