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月說著說著眼淚掉下來:“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平常給我娘熬得這個藥她喝了有用的啊。”
她情真意切,又是由眾人照料著長大, 眾人看見她哭忍不住歎氣。
薑莞笑嘻嘻的:“那你娘可真厲害。”
謝明月恨不能殺了薑莞。她自覺錯就錯在喪失了警惕心,沒想到竟然有個識貨的突然來到村子裏,也沒想到薑莞向來從不早起的人今日起得早。
都是她不曾防範,不然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有紕漏的。
謝明月在心中詛咒薑莞暴斃而亡好將她的事遮掩過去,可惜禍害遺千年,薑莞好端端地站著,還用那種令她討厭至極的眼神看著她。
謝晦開口總結:“帶藥去鎮上就知道是什麼功效了。”
孫叔歎口氣, 用複雜的眼神望著謝明月, 最後點點頭, 將手收了回去, 一簍藥也被收了回去。
其餘村民們心裏有了疙瘩, 他們尚未給出的草藥這下子也不想給出去了,都存著要拿到鎮上讓醫館裏郎中鑒定一番的心思。
他們不信謝明月了。
他們寧願這些都是草,並不能賣出什麼價錢,也不能接受謝明月一直誆騙他們。過去兩年, 他們給過她的不明草藥數不勝數, 若都是能賣錢的,他們簡直要被謝明月氣死。
薑莞轉身踱到謝晦跟前陰陽怪氣:“哎喲, 你好心疼她呀, 想為她拖延時間是嗎?”
謝晦看她。一本正經:“你昨日說了,話不必說得太明了。”
薑莞被他氣笑了:“昨日怎麼不見你說這個,去死吧你。”她看出謝晦有意要保謝明月,一時被惡心得不行,連看一眼他也不願意。
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隻要村民們去往村外自然會知道謝明月做了什麼, 這是再怎麼辯解也沒用的。
她轉身要走,又覺得這麼走了不解氣,狠狠給了謝晦一腳,心中舒服許多。原來揍謝晦她就會開心啊,薑莞發現了讓自己開心的竅門,丟下一地爛攤子走人。
謝晦動了動嘴唇,究竟什麼也沒解釋。
謝明月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眾人,隻在一旁一邊哭一邊想對策,卻發現所有路都走不通。除非她一開始不曾存過私心去騙村民們的藥材。
謝晦回頭看薑莞離開,淡淡道:“各家若沒需要交換的,我們便趁早出發;也能在城中多待一陣。”
村民們也沒有繼續交換的心思,紛紛收了東西站好,要隨謝晦一道出村。
謝明月看著眾人,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又想謝晦願意為她轉移話題,心中一定有她,一時又是心酸又是歡愉,說不出的滋味。
她眼睜睜地看著村民們離開,在眾多留下來村民們的各色目光中,哭著回家去了。
她一到家,臉上什麼眼淚都沒有了,隻有對薑莞的恨。在院中調整了好久情緒,她才又做出一副哀痛的樣子,推開房門向屋裏去。
房內一片昏暗,依稀能看到床上躺著個裹了厚被子的人影。
“娘。”謝明月開口叫道。她對原主的娘並沒有什麼親情,隻是知道原主的娘對謝晦有恩,她才伺候著這位重病在床的母親。雖然不是很走心,但也是伺候了的。
謝明月的娘含混不清地應了一聲:“明月。”
“哎,我回來了。”謝明月答應。
“我要去方便。”她娘道。
謝明月咬了咬唇,還是長出口氣,過去將她娘從床上抱了起來,將她扶著靠床坐好,而後為她穿好鞋。
她強忍著心裏的躁鬱,半扶半攙地送她娘方便。
一切了事,她扶著她娘重新躺下,說起話來:“娘,我有事要求你。”
謝母笑笑,很虛弱道:“哪裏有什麼求不求的,你是我閨女,同我客氣什麼?”
謝明月鬆了口氣,對謝母的態度更好,這個女人雖然一身是病,但對女兒卻是真心的好。她想的果然沒錯,隻要她開口求,她娘一定會答應的。
謝明月放心地道:“我……我想讓咱們過上好日子,從其他鄰居那裏要了許多他們不要的草藥,想等著我長大些能出村子了拿去賣掉還些錢。”
謝母靜靜聽著她說,沒說什麼。
謝明月便繼續道:“但是今日有人將我白拿人草藥的事揭開了,我怕極了,說是將藥熬給您喝的,您喝了有用我才要的這些藥,您可一定要幫我遮掩啊。”
她想的倒清楚,將一切都推到孝道上。隻要她娘一口咬定這藥就是有用,她就有臉麵。
謝母沉默許久,才咳嗽兩聲道:“那些鄰居不要的草藥,他們為何不要?”
謝明月一下子答不上來,想著既然都坦白了,就全敞開了說,於是道:“因為他們不知道那些是藥,隻以為是什麼沒用的植物。我看見了便求著他們下次進山幫忙多摘一些,他們就會多幫我帶,也沒要我錢……”
謝母嘴唇顫抖:“他們為你摘了多久的藥?”
謝明月一咬牙:“兩年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