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1 / 2)

零零九被薑莞的話說得一陣發寒, 不肯接受:“你胡說,你騙人!”

薑莞貪涼, 將冰碗拿在手裏解暑,懶洋洋的:“我很抱歉告訴你這些,但事實如此,節哀吧。”她語氣極不正經,很讓人懷疑她話中真假。

大多數時候她與人說話都是這樣半真半假的語氣,很能迷惑人心。

零零九也被迷惑,不知道她是在繼續逗弄它還是謝晦的確如此。它實在無法接受唯一正常的男主角也是個不正常的, 因而急切地要知道答案:“真的假的!你別逗我啊。”

薑莞攪著冰碗, 努力嚴肅起來:“真的。”反倒聽起來更像是騙人了。

她也察覺到這一點, 忍不住笑出聲:“對不起, 沒想笑的, 但是太好笑了。你怎麼不信任我啊,你這樣我真是太傷心啦。”

零零九憋悶,完全分不清她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隻能幹巴巴地問:“真的嗎?”

薑莞也覺得它怪可憐的, 實話實說:“真的, 真的,比金子還真。”

她跟它擺事實, 講道理, 以增加話中真實性:“你看到謝晦對除他之外的哪個人假以辭色過麼?”

確實沒有。

“可他說不定隻是性子冷漠,怎麼就是一個有情感缺陷的人。”零零九百思不得其解。

“他對相處多年的村民沒有親朋之情,對追求他多年的謝明月沒有憐惜之情,就連對弟弟謝明也隻是表麵上的……長兄如父。他不懂情感,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疼愛弟弟,但他又聰明極了, 於是他從別人那裏學來兄長是如何照顧弟弟的,並用在謝明身上。”薑莞娓娓道來,“這也是他身上的最大矛盾之處。他根本不在意諸多事情,自己也自由極了,卻在謝明身上展現出一種極端的父權。”

零零九默默聽她說來,越聽越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謝晦淡漠至極,卻在謝明身上展現出一種違和的父親之味,這的確是很矛盾的一件事。按照他本身不管不問的性子來,他不該在每次與薑莞交談時強勢地要求謝明不在場。

“還有啊,謝晦他與人的交往全靠契約維係。”薑莞淡淡道,“即你有恩於‘我’,‘我’會報答你。恩情就是他身上契約的表現形式。”

零零九忙道:“不對不對。”

薑莞:“哪裏不對?”

“他在村子裏很說得上話,也願意在村子中為村民考慮許多事,圓圓不是親口說了嗎,他為村子據理力爭減了好幾次租。他若是沒有感情,為什麼要為村子做這些。”零零九以為自己抓住漏洞。

“還是因為契約啊。”薑莞不緊不慢道,“謝家村對他和謝明無父無母兩兄弟的照顧。還有,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對謝家村的照顧有一部分也來自於他的母親。”

“謝晦根本沒有任何目標,他的一切行為都來自於契約,他沒有想做的事。”薑莞淡淡地說。

零零九為她補充:“他不是想做個好官嗎,怎麼沒有想做的事了。”它在說這句話時格外小心,生怕薑莞想起謝晦三番兩次拒絕她後惱羞成怒。

“他想做好官是因為他父母被累死啦。”薑莞毫無同情心,“他還父母恩情,要讓這世上累死的人少一些。我們去找謝明問一問就知道了。”

她叫圓圓:“圓圓,將謝明給我叫來。”

圓圓立刻清脆地答應:“是!”便一溜煙兒跑出去叫謝明過來了。

謝晦下田幹活去了,謝明很容易就被叫過來。

謝明不敢看薑莞,低頭看地。即便是看著地,他也忍不住生出一些相形見絀的情緒。他幾乎不敢認這間屋子是他們家的了,與過去的這間房子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薑莞並未一上來就直接問他謝晦的事,反而自認為很和藹地與他拉家常。

“坐啊。”她道。

謝明束手束腳地坐下,甚至都不敢坐實,怕自己的衣裳將椅子上的坐墊弄髒。

“你哥不在家,你平日裏都做些什麼啊。”薑莞望著他問。

謝明低頭回答:“讀書,攤餅,掃地。”

“你讀書啊?”薑莞聽上去很吃驚,“你家裏這麼窮,還有書給你讀呢?”

謝明立即抬起頭握緊拳頭道:“當然了,那些書都是我哥為人抄書時多抄下來的。”

薑莞附和:“你哥這麼厲害啊,不過你們這家庭,看書也沒什麼用吧。”

謝明當即反駁:“我哥說讀書最有用了!他要讀書考取功名,做大官,和錢大人一樣為民請命。”

薑莞咂舌:“那百姓可真是夠倒黴的。”

謝明沒聽懂:“什麼?”

薑莞衝他笑,將人笑得低下頭去:“你哥他為什麼要做官啊?不是我看不起你們,好吧,就是我看不起你們。諸如你們這樣的出身,難道不該想著如何吃飽如何穿暖才是正事,怎麼會想到要去做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