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腿切得精細, 還能接回去麼?”薑莞好奇地望著斷腿問,眼神清澈又殘忍。
被誇讚的此次行動護衛首領抿嘴一笑,終於顯露出一些柔軟。
管家瞳孔一縮, 驟然明白他看到這個護衛究竟為什麼會一直感到奇怪。
她是個女的!這個砍他腿的護衛,竟然是個女人!
事實上護衛並未刻意遮掩自己的身份,隻是管家先入為主, 從沒想過這等強勢且武藝高強的護衛會是女人。
他靠女人賺錢, 又最不看不起女人,看到強大者首先便往男人身上想。
如今他被砍了腿本就疼痛, 發覺這護衛是女子後他不僅是身體上痛苦,精神上也痛苦極了。
他接受不了自己被女人砍腿。
管事渾身被汗浸透,斷腿之處劇烈抽痛, 幾乎要將他痛死了。
薑琰觀察一陣,點頭:“一盞茶內叫太……郎中來給他接好腿, 運氣好能長好。”他語氣篤定, 建立在無數次實踐上。
他過去確實曾將人腿砍斷又讓太醫給人接上,實在是很慈悲。
管家聽著自己的腿還有救,不由懇求地看向薑莞,想求薑莞救救他, 還沒開口,就聽到少女說話。
“那砍了再接還能好麼?”薑莞又問。
眾人一愣, 什麼砍了再接,剛剛不是回答過了麼?
薑莞見旁人並未理解她的意思,盯著那斷腿繼續道:“就是接上再砍斷,再接上再砍,一條腿能經受多少次這樣砍呢?”
她純粹地發問叫人更加心驚,不明白人怎麼能想出這種折磨人的法子。
零零九十分擔憂:“薑莞, 你千萬不要學薑琰啊!”
“對這樣的人我覺得砍腿都太輕了,你能幫我想個更惡毒的法子麼?”薑莞虛心求教,又意識到自己舍近求遠,“我該問薑琰,他擅長這些。”
後院的女孩子們還未出來,暖玉樓外便傳來震天的腳步聲。
禁衛軍來了。
護衛們團團圍住暖玉樓,禁衛軍團團圍住護衛們。一旦動起幹戈,定然會致使暖玉樓產生不可計量的損失,且又因為薑莞的特殊身份,是以禁衛軍們並不曾輕舉妄動。
秦太傅在禁衛軍最前方,其後是十數朝臣,悉為文官。
秦太傅頭發斑白,梳得倒是一絲不苟,沒有半根碎發落下。他的臉上因為歲月侵蝕蒙上一層褐色的老年斑,皺紋堆在眼角唇角,老態龍鍾。
他人老,一雙眼可不老,至少這時候依舊能審慎地盯著薑莞瞧。
薑莞沒心沒肺,感覺不到任何壓力,瞥他一眼,高貴冷豔地別過頭去,不理會人。
薑琰悄悄背過身去,沒叫人看清模樣,但秦太傅身後有兩名之前在太平樓中參與過議事的大臣一眼便認出薑琰來。
那日在太平樓中他們看到薑琰便去追查他在哪裏給人做丫鬟,然而那家女郎進太平樓時遞的是秦郎君的贈帖,樓中並不知道她身份。
他們剛要找秦郎君追查時誰知道秦郎君當夜就死了。
大臣們哪裏還敢再查,隻當不知,更不曾與外人提及此事過。
如今在這裏看到失蹤已久的皇上,這兩個知情的此時後悔極了跟秦太傅過來,隻希望皇上千萬不要發瘋,最好隻是來看熱鬧的,不要偏幫哪一方。
秦太傅得了薑莞一個冷臉,一口氣掛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真沒想到他這麼大個人站在這薑莞真能當沒看見。
談判時的先機十分重要,誰先一步開口,誰就落了下風。
“郡主。”秦太傅叫道,“您這是在做什麼。”
薑莞漫不經心:“我的簪子丟了,讓他們自己給我找他們敷衍我,我就自己來找了。”
“您找簪子,地上的人又是怎麼回事?”秦太傅從小處問起。
“地上的人死了!”薑莞仿佛很驚訝他連這也看不出來,“哦,那一個一直聒噪,我就將他的腿砍掉啦。”
秦太傅所想之話一下子派不上用場,因為薑莞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
管事忍著劇痛挪動起自己的手指向後院。
這個動作被一直留意他的秦太傅捕捉到,秦太傅麵色一冷,立刻下令:“封鎖暖玉樓中各處!”
禁衛軍們踏入樓中,要將樓內的護衛也團團包圍徹底製住,其最本質的目的在於阻止他們在後院的一切行為。
薑莞不冷不熱道:“攔住他們,不許他們入內。”
護衛們頓時上前擋住禁衛軍們,不許他們繼續深入。
雙方兵刃相向,劍拔弩張,隻要一個火星就能點燃。
“怎麼那麼喜歡通風報信兒呢?”薑莞垂眸看向地上指路的管事,“削掉他的手,我不喜歡。”
女護衛抽刀比劃兩下。
先前一直在樓中的女孩子們和嫖客已經看過斷腿,因而對這雙手橫飛的一幕並沒有多大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