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入雲莫名回頭,回眸那一刻,一雙妙目正落在他的眼中。
那雙妙目雖不及秋月般明亮,卻比秋月多了一分沉靜,臉上的腮紅並不是胭脂的傑作,但遠比胭脂要自然,帽延邊的珠子雖然不是珍珠,卻比珍珠多了火紅的活潑。
拉住江入雲的不是別人,正是坐在左邊臨近大路的那個繡娘。“別理他們!”小繡娘對江入雲道。
“呀!這閨女……”大媽們驚呆了。不知是他們還沒見過情竇初開年紀的女娃兒當街拉住少年的狀況還是沒見過異域情竇初開年紀的女娃兒當街拉住少年的狀況,不約而同驚訝萬分,抬起了指頭,指了指,點了點。
但接下來女孩一甩頭,更讓他們的嘴合不攏了:“郎有情,妾有意,你們中原不是這麼說的麼?他喜歡看,我就喜歡被他看,你們嫉妒還是羨慕?”
“這……這……”大媽們頓時語塞。指頭如同被雷擊了一般,顫抖不已。
少女則一拉江入雲,笑道:“跟我來。”然後消失在長街的彼端。
直到入了客棧、進了廂房,姑娘把門關上,這才放開江入雲的手,利利索索地拍了拍巴掌,皺眉嗔道:“小地方隻有目光短淺的人,這句話真不是瞎說的,一群閑得慌的人。”
江入雲笑笑沒回答,扭頭看了看廂房。廂房中除了三口大箱子外,房中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一轉眼姑娘已倒過來一杯水,遞到江入雲的麵前,笑顏嘻嘻道:“你是獵人?嗯,不像,獵人不會穿這樣的衣服,這樣的衣服中有錦絲,在山裏很容易掛脫線……”
“嗯!你一定是哪個教派的弟子!……不過你們這教派是不是太窮了,你這衣服看起來已經有些小了,定是前年之前做的,你看看,前襟這裏已經都折出印痕了,就算用熨鬥燙燙估計也燙不平了,其實做這麼一件衣服花不了多少錢。還有裏、這裏,這些銘文都已經脫線了,要想恢複原樣補是補不出來了,大概隻能全部拆了重新繡。”
“嗯,不過,我看你木杖之上的這幾張兔皮倒是不錯,如果處理一下拆一些蓋住這些銘文,那麼倒是一件上好的越冬的外衣。你從哪裏打到這些兔子皮的?你們這裏山上的兔子多麼?我們草原上兔子倒是很多的,狼也不少,說實話,要是有狼皮就更好了,狼皮裁成小塊,補在你這些銘文繡線脫落的地方,那這件衣服可就徹底被救回來了!”
江入雲半張著嘴,更不知道說什麼了。
好歹是手中握著姑娘遞過來的水,江入雲終是緩過勁來,疑道:“姑娘在街上……拉著我,就真的不怕那些人……怎麼看?”
姑娘微微一笑,反問道:“你很在意?”
江入雲搖搖頭,但是麵上微微有些發燒,姑娘白道:“你也不在意,那還問什麼?”,江入雲心想也是,於是喝了一口水。
姑娘回頭去打開箱子,忽聽身後“噗”的一聲,江入雲一口已經入口的水噴了出來。
水太燙了!!
姑娘掩嘴輕笑,道:“對不住,我忘了提醒你了,這是冬天,我們喜歡將水一直在爐子上煨著,以防止涼了。這裏沒有羊奶,要不然喝點奶茶暖暖身體很不錯。”
江入雲咳了兩聲,這才似乎恢複了正常,麵色不燙了,說話也不結巴了,像是經過這一燙方才恢複了正常。他雙手作揖,向姑娘道:“在下江入雲,江是江河湖海的江,入雲便是上天入地的那個入雲,乃是此地萬靈堂書院的記名弟子。今日多謝姑娘替我解圍,在下感激不盡,不知姑娘名諱可否告知,若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在下必將竭誠相助。”
姑娘嘴角一翹得意道:“嘻,看來我真的猜對了,你是萬靈堂的弟子。我的名字麼,也沒有什麼不能對公子說的,查蘇娜。”然後轉身,一邊從箱子裏取出來三五方疊在一起的繡品,一邊道:“你們這裏的人真是奇怪,為什麼總是在意別人怎麼看呢?不過,你們這裏的人可真是喜歡看別人!我們在這街上做了兩個月的刺繡,竟然每天都有人來看。這樣對生意不錯,但是……遇到今天這樣的事情可就真的讓人不太愉快了。還是我們草原上好,自由自在,隻要你喜歡,就算帶著心愛的姑娘遠走天邊都不會有人說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