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是縱酒狂歌的一夜,這一夜,是少年狷狂的一夜。
半夜裏,攸居響起連聲作嘔聲。沈昌抱著如廁的木桶痛哭流涕,鼻涕眼淚與嘔吐物交融著。
“還喝不喝酒?”沈康淡然坐在院中,微笑著問。
“不,不喝了。”
沈康歪歪頭,笑問:“哦?酒不好喝麼?”
沈昌連連搖頭,眼淚狂甩:“不好喝,辣死了!”
宿在劉術房中的宋淵扒著窗戶看向外麵,隻覺得這一幕甚是詭異,低聲問:“誒?你家沈三郎,平素就是如此霸道?”
劉術順眉搭眼,瞅了外頭一眼,笑道:“嗯。”
宋淵收回目光,問:“那是他兄長,他怎麼如此教訓兄長?”
劉術道:“二郎想喝酒,三郎為其換酒,此乃自作自受,難道不該有此一著?”
宋淵的三觀都被顛覆了,苦著臉道:“看著像爹教訓兒子似的。”
劉術搖頭,關上窗戶道:“我瞧著倒是兄友弟恭。”
次日一早,沈昌宿醉頭痛,照著銅鏡,分明還是那個自己,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昏昏沉沉的也沒能通沈康去晨跑。
倒是宋淵,聽聞晨練能強身健體,便跟隨沈康出去鍛煉身體了。自從昨日的眾人圍觀以後,沈康決定還是到山林裏鍛煉,避開人眼比較好。
豈料,方才路過明倫堂,便見到五六個學子站在路邊。兩個年齡在十七八歲的,三個是與沈康年齡相仿的。
年齡稍大的少年走上前來,如弱風扶柳般的身子歪了歪,道:“沈三郎,在下王陸安,昨日聽聞小郎提起晨,晨練,有益於強身健體,不知可否與小郎同行?”
沈康微微一怔,一旁幾人也都圍上前來:“可否與小郎同行?”
沈康笑了笑,拱手道:“隻要諸位願意,自可跟來。小子在家中之時,父親曾教過五禽氣功,若是諸位身體太差,也可先練練五禽氣功,之後再酌情慢跑,待以後身體好了再進行力量訓練...”
王陸安聞之說得頭頭是道,連忙拱手道:“小郎若是肯教愚兄,愚兄感激不盡。”
“這有何難,兄長不必行禮。”
宋淵笑道:“五禽氣功,我也會啊。”
一旁的幾個小童道:“那咱們一起練吧!”
“大善!”
沈康的晨練隊伍,從最開始的一個人,到影響了沈昌加入,直到現在已經快有十個人了。
運動本來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能夠有這些人一起,沈康覺得很高興。
他一邊自己練一邊教導身邊的同窗,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不就是現代學校裏的廣播體操的雛形了?
幾人雖然是在野外,但此處到處都是鹿鳴書院的學子,經常有人從身邊路過,一開始幾人還有些局促,到後來發現這些人駐足觀瞧,甚至有的還自發的跟在後麵學習,幾人索性也就放開手腳。
時至卯時,一日的課業即將開始。
清晨王夫子照常板著臉,搖頭晃腦的聽學子讀書,沈昌的宿醉沒有半點好轉,昏昏沉沉了大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