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國之棟梁(1 / 2)

中華士人每隔數年便會來一次狂放的時代,春秋時代的百家爭鳴,趙宋文官的俸祿堪稱曆史最高,民國時期的文人言論自由。明朝的朱八八同誌一直對文人明尊暗貶,明麵上給予文人許多的優厚待遇,但隻要有誰忤逆他的心思,還不是直接推出門去打屁股?

如今這個時間節點,正是文人醒悟的時代,而這屢禁不止的書院文化,直接造就了明末東林黨的形成。

沈康嘖舌,嘉靖皇帝有大智慧,如此遠見,古往今來,複有凡幾。

他想起一句話,崖山之後無中國,明亡以後無華夏。

崖山之戰,是宋朝最後一次有組織的抵抗元軍,那一場大戰戰敗,十萬漢人投海殉國,寧死不降,用最後的這一跳,抱保全了漢人僅有的尊嚴。

經過蒙古統治,漢人經曆了漫長的四等公民待遇,漢人的脊梁,軟了,漢人的尊嚴,磨滅了。明朝滅亡,文人縱誕,自詡清流,卻隻有一個柳如是並進全資,襄助抗清義士。

悲哀。

他早已知曉劉源與駱逋乃是心學流派之人,但卻沒有站隊的打算,可是這一刻,他終於了解了這一學說的立意有多麼深遠,它將會帶給一個時代什麼樣的影響。

他深深的歎息著,沈康何其幸哉,得此重生之機!得此良師益友!

沈康冷靜的明辨自己的內心,長舒一口氣,慎重的拱起手,斬釘截鐵的道:“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已。分析明辨本就是人心所欲,康愚見,知行合一便是天理,心明行出便是天理。多言數化,不外乎心。”

王麓**朗一笑,站起身來,疾步來到他麵前,沈康隨之站起身來,二人麵麵相對長施以禮。

王麓操道:“老子曰: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宣揚無為而治,當局者心慕老莊,豈知守中之言幾多愚昧!”

沈康哼了一聲,輕蔑道:“猛虎環伺,何來的守中之治。”

王麓操更高興了幾分,複道:“三郎亦是主戰派?”

沈康道:“九邊究竟有幾邊守得住城?泱泱大國首都,竟然靠薊州鎮幾座青磚防禦,不打他娘的,等著被襲入京?”

白啟常摸摸鼻子,道:“三郎過矣,你口中那幾座青磚,可是居庸關三重城牆啊!沿線眾多關口,東、中、西三段防守!”

沈康轉而拱手,外表是從容不迫,內心卻是熱血沸騰,朗然道:“當年崖山海戰,十萬漢人軍民投海殉國。自此以後,元蒙壓製漢人近百載!而今,漢人奪回政權快兩百載,竟然還要時時刻刻防備胡狗?我漢人的脊梁,究竟是何時軟成這般模樣!”

沈昌一掌拍在桌麵上,“騰”的一下站起身子,他幾步走到幾人麵前,麵色微紅著,脫口便道:“世人常言國之棟梁,可棟梁是什麼!”他一手指天,道:“那是脊檁!是正梁!能做房屋大梁的木材!大梁,哪有一個是能彎了腰的!”

王麓操眼光更亮,揮手道:“文成公,文能提筆落下傳世之書,武能捉刀上馬蕩盡亂臣賊子。我等少年合該學公,文武雙全,才是大才!”

在這個重文抑武的時代,也隻有心學流派之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