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從側麵迎上前來,伴著他往前走。
駱逋不語低笑,也不知想起了什麼,又暗自發笑著。
老許疑惑的拱手問道:“先生,您因何發笑?不如講出來,也讓老奴樂一樂?”
駱逋笑著道:“三個孩子各有性格,卻又情同手足,讓人不免覺得有趣。”
老許更加疑惑了,問道:“老奴看來,這三位公子誌趣相投,結成至交好友實屬平常啊。”
駱逋微微搖頭道:“你可曾聽見方才三人所吟?”
“是。”
駱逋道:“柳愖出身不凡,性子不免有些不羈,方才那一首詩,瀟灑落拓。麓操...選了一段司馬相如的子虛賦,格調高妙。沈康,雖與柳愖同選李太白的詩,但這一首,卻是飽含激情,語言精練。如何能說這三人相同呢?”
“江柳愖所思所想乃是奢華豪放,王麓操心慕風流灑脫,沈康取其峭拔,不同,不同。”
老許這才略微回過味來,連連點頭道:“這倒是合乎情理,與三位公子的出身與心境極相符啊。”
他頓了一下,拱手笑道:“先生高妙,不過寥寥數語,就將三位公子看透了。依先生之意,這三位公子哪一位能有大成呢?”
駱逋心中自有計較,哪一個適合接任家族,哪一個適合做學問,哪一個適合在朝為官。但卻不想過早的下評斷,畢竟人都是會變的。
於是,他捋捋長須美髯,笑道:“你當你家先生是通天的神棍不成,能夠預測吉凶?”
老許笑了笑,躬身回道:“老奴錯矣。”
“走吧。”駱逋道:“許久未見宣雅真人,今日心煩意亂,倒適合與其駁論一番。”
“是。”
翌日天還沒亮,沈康翻身起床,洗漱完畢以後來到後山晨練。他踩著積雪往前走,迎著黯淡月光瞧見有幾個人影正在路邊交談。他笑著招招手,走上前去,及近跟前,瞧見王陸安、宋淵等人似約好了一般,來的更早。
沈康笑了笑,口中的嗬氣盤旋著,問道:“宋兄也來了?”
宋淵笑笑道:“待會兒一塊進場。”他顯得很是興奮,兩眼卻有些飄乎,嘖吧嘖吧嘴,道:“我去方便一下。”
王陸安微微搖頭道:“宋淵太急躁了,恐怕影響應試。”
孫周亦是點了點頭,轉眸看向沈康問道:“柳愖呢?他是直接去縣學,還是來書院與你們彙合?”
沈康道:“到縣學見。”
張閣笑道:“你們三人要平心靜氣好生應試,若是能做到這一點,定能通過。”
沈康長呼一口氣,抬眸看看,宋淵正跑回來。他連續深呼吸,道:“原本還不覺得怎麼著,見宋兄如此,卻是也有些急了。”
宋淵大口的喘著氣,問道:“聊什麼呢?”
“沒什麼,時候不早了,快跑起來吧。”沈康也感覺到尿意了,他一邊轉身跑著,一邊默默的告訴自己,沒什麼可怕的,沒什麼可怕的...
身體的疲憊,讓他暫且忘記了考試的緊張,他奮力向前奔跑著,仿佛奔向未來。
晨練結束,少年們各自回房整理儀容,再在書院門外集合時,天空如墨如爛,啟明星鋥亮的掛在當空,少年們已是神清氣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