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風雲逆轉(1 / 2)

前門東街的夏府中,賓客齊聚一堂,華燈初上,戲台上正唱得歡,賓客推杯換盞,好不歡樂。夏言少有的如此鋪張,實在是這一日太讓他感到驕傲了。

此時他已經喝得五分醉了,舌頭略有些僵硬。他自己能夠感覺出來,說話不太利索,便少語了起來,隻是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兒,或微笑,或捋須,或是朝人點頭招手,通身的首輔氣派,絲毫不減。

楊曲也與吳罄南也都被安排了座位,這二人皆是登上正桌的,然而其他的清客,隻能簡單的在偏院吃上幾杯水酒,從根本意義上就有天差地別。由此可見,夏言對於這兩個人有多麼的看重。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夏言嚴謹了一輩子,到了這個年紀,卻才第一次感受到,這是什麼樣的感覺。

今晚,應該是他為官多年,最為開懷的一夜了。

......

賓客喝得酩酊大醉,戲唱到了大半夜。一個仆人匆匆自長廊走來,在夏言身邊停了下來,他雙手一作揖,彎曲著身子,低聲道:“老爺,角門有人來了,說是想見大人一麵。”

從角門進來的,夏言第一反應就是高怒。

他點了點頭,對著一旁拍手應和戲音的瞿鑾道:“我去去就回。”

瞿鑾拱手笑道:“閣老請便。”

夏言站起身,覺得有些飄乎,甩了甩不太清醒的頭,負手往角門走過去。

夜幕之下,陸炳穿著黑色的鬥篷,頭上戴著鬥笠,這副掩人耳目的打扮,很明顯就是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夏言走到近前,挺直了腰背,輕咳一聲,道:“你來了?”

陸炳揚唇而笑,將鬥笠取下,沉吟了一息,抬眸而笑:“閣老竟然算到某來了?”

夏言先是一怔,緊接著,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微微蹙眉,問道:“陸指揮使,怎麼是你?”

陸炳笑問:“不是在下還能是誰?高怒麼?他雖然趕回京城,但這段時日都會留在北鎮撫司衙門。閣老,您恐怕難再見他了。”

夏言眉心蹙的更緊,咬著後槽牙,問道:“老夫可是犯了什麼醉,值得錦衣衛指揮使大人親自來緝捕。”

陸炳笑容漸漸散去,麵色變為緊張又慎重。

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道:“陛下委派在下徹查紅袖招、金羨仙、高怒、以及今日的這場宴會。吾已然將部分情況上報陛下。夏閣老做好準備應對吧。”

陸炳說這一番話,夏言倒是沒有想到。他狐疑的打量著陸炳,冷聲問道:“老夫不想解釋甚麼,既已成事實,便請陛下聖斷吧。”

陸炳知道夏言這副臭脾氣,並不與他計較。

他緩緩的道:“三年前,我一時貪心,利用職務之便,昧下了一百萬兩白銀。陛下幾乎洞悉。我求到了閣老麵前,閣老高抬貴手,放了我一馬。今日我來提醒,隻是為保當年之恩,信或不信,且隨君便。”

說完這一席話,陸炳一揚鬥篷,利落的轉身,將鬥笠戴回頭上,沒有一絲停頓,垂著頭走出角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