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從未見過曾光曦如此整潔的模樣,即便是參加考試,他也是得過且過,匆匆將頭發綁上便進了龍門考場,而今一見曾光曦這副模樣,免不得多看上幾眼。
曾光曦笑著問道:“蝶舞姑娘可是見小生今日格外俊俏,連眼都移不開了?”
蝶舞嗤笑著抬起手臂,以衣袖遮擋著半麵,調笑著道:“郎君容光太盛,小女子隻恐一對濁眼汙了郎君。”
這話說的多風雅啊,曾光曦笑了笑,也不在乎蝶舞話語中的揶揄,隻挺直了腰背道:“看罷看罷,我雖不如王賢弟生有謫仙之容,但也勉強看的過眼,且不會對你產生愛慕之心,你大可放心。”
蝶舞挑了挑眉,將衣袖放下,笑道:“為何,你不會對我產生愛慕?”
曾光曦笑道:“因為,我太過了解你這小姑子,你我若是結成夫婦,我可受不了你日日瞧著俊俏公子移不開眼。”
蝶舞輕哼一聲,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愛看俊俏郎君,難道還要去看那些醜的不成?”
曾光曦笑了笑,搖搖頭,道:“你啊你,可知羞字如何寫?”
蝶舞笑道:“我繼承了先父留下的這間就酒樓,短短三年便將生意起死回生,甚至比先祖在世時更加昌盛,我若與那些深閨之中的女子一般無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有今日的賦花樓?”
她笑了笑,接著道:“我知道,這鳳陽府多少人在背後傳我的閑話?可他們到底不敢當著我的麵來說,我且問問你,這鳳陽府上上下下的關節,有哪一關沒叫我給打開?他們傳的閑話,難道不是嫉妒我賦花樓生意興隆?”
這一刻的蝶舞是自信的,自信並充滿了底氣。
她笑著道:“也就是你曾元晦,敢如此打趣於我,換了旁人,我定叫他後悔!”
曾光曦笑道:“你這小女子,真該早早嫁人去,不過碧玉之年便如此膽大妄為牙尖嘴利,若是再過幾年,還不掀翻了鳳陽府。”
蝶舞笑道:“元晦,我知道,我到底是個女子,是個生意人,這鳳陽府我無意掀翻,也沒那個能耐,你不必頻頻提醒於我。”
蝶舞眉眼中透露出來的成熟,是所有人都為之震驚的。
想來也是啊,一個小姑娘,一雙柔弱的肩膀扛起這麼大一間酒樓,不容易。
這三年期間,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占她的便宜,占賦花樓的便宜,若無幾分聰明,哪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生意人,女人,這兩個評價,是蝶舞給自己的,它準確,甚至可以說是精準。
蝶舞是個有才情的女子,是個美貌的女子,是個聰明的女子,但首先,她是個生意人。
蝶舞微笑著道:“曾元晦,來日你揚名天下之時,可別忘了我的知遇之恩,到那時候,你欠我的,我定要分毫不剩的討回來。”
曾光曦笑了笑,道:“罷了,你今兒是喝多了還是怎麼了,這些話你不說我心裏頭也有數,我欠你的,總會還給你的。”
“哼。”蝶舞輕哼一聲,笑道:“你說的沒錯,你不會對我起什麼心思,因為我沒那麼傻,像戲文裏講的陳世美不就是個例子?我才不會對最涼薄的讀書人錯付真心,女人啊,這樣的好年華可是很短暫的,一不小心,就會垂垂老矣。人老珠黃,可不是戲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