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榮心知肚明,沈康是不想再在江北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免得自己傷心。他笑了笑,道:“這位曾公子,倒是常常聽到大名,卻不得一見,真是可惜。”
“哈哈哈哈!”一身爽朗的笑聲傳來,曾光曦一身嶄新長衫出現在門口,他身邊,站著精神矍鑠的樂先生。
曾光曦笑著拱手進門,朗然道:“遠遠的便聽聞這裏的酒香,好啊你們,喝酒都不叫上我!”說著,他拿開凳子,讓樂先生坐在了上座。
眾人一看,紛紛起身行禮:“見過樂先生,曾兄!”
江柳愖起身來到曾光曦身後,雙手拉著他坐下,道:“曾兄這話說的真是偏頗,自我們來了這鳳陽府,你便以賦花樓為家,我們除了賦花樓還能去哪兒尋你啊?”
曾光曦麵色略微黯淡一瞬,然後笑著道:“家師身體好轉,便連忙要來感謝你們,我是攔也攔不住。”
樂先生略微笑了笑,整了整青衫前襟,問道:“敢問,哪位是沈康沈公子?”
沈康聽見點名,連忙起身拱手:“晚生在此。”
樂先生微微打量他,點了點頭,道:“此次般若寺命案,聽聞元晦說,是多虧了你仗義出策出力,才讓清白之人洗刷了冤情,讓真正的案犯捉拿歸案。”
他站起身來,長施以禮:“請受老夫一拜。”
沈康哪裏受得住這老先生這樣的大禮,他趕緊拱起手行禮也不是,伸手去扶老人也不是,手足無措的道:“樂先生不必如此大禮,晚生隻不過是想了幾個點子而已,您快快請起身吧。”
樂先生緩緩的站直身子,然後道:“那寺中的女尼,有一位是我的故人,我欠她甚多,可惜啊,她到了最後,仍然是含冤而亡,若非你找出這案犯,我便是窮盡一生,也一定要替她沉冤得雪。”
沈康點頭,道:“明白。”
樂先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道:“你明白,卻也不明白,世上,無人能懂。”
沈康依舊是點點頭,道:“未見青山老,桃李時留恨,惟君有所思,欲言已還休。”
樂先生微笑著道:“待你似我這般年紀,便知道,人世間的勝負成敗,隻不過是過眼雲煙,最讓人難以忘懷的,隻有真情與摯友。”
沈康淡然的點頭,回道:“但人活一世,誰又能做到不爭呢?”
樂先生搖頭,道:“不爭,便不會懂了,傻孩子,哈哈哈哈哈。”他轉眸看向曾光曦,問道:“你這孽徒,還杵在這裏作甚,還不去尋傅姑娘!”
曾光曦笑著掃視了雅室一圈,略微挑眉,低聲問王麓操:“蝶舞呢?”
王麓操道:“方才說是去後廚了。”
曾光曦了然的點點頭,然後拱手道:“諸位,某先失陪了。”說完,追出門去。
“哈哈哈。”江柳愖笑道:“枉曾兄狂傲一世,卻是被個女子收服得服服貼貼。”
敬榮低笑著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曾公子如此,亦是無可厚非。”
眾人聽這話是耳熟得很,但還是忍不住各自在心裏笑話曾光曦為個女人如此失了方寸。這畢竟是一個男權至上的社會,男人就應該披荊斬棘,應該心在讀書,在科舉,在力爭上遊,女人的肚皮,隻不過是閑時的玩物罷了,怎能當成一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