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香君委屈,卻不敢再說話,江柳愖努努嘴道:“阮姑娘舍不得大人,大人怎麼倒置氣了。”
孫弘輕哼一聲,道:“一個物件也敢亂說話,那還了得。”
牛車回程之時,路上又一次偶遇了三五成群的流民,結伴同行,江柳愖不時的看向車外,有些狐疑,怎麼有這麼多的流民流竄到了這裏,也不知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牛車來到城門口之時,江柳愖刻意抬頭看了一眼,卻發現守城的士兵竟然增多了,心下更加覺得奇怪。
城中的百姓明顯變得人心惶惶,匆匆離別了孫弘,江柳愖趕緊回到客棧彙合王麓操與沈康,隻是將阮香君暫時安頓下來,連多說幾句話的心思都沒有了。
一推開門,便見沈康與王麓操坐在一塊。
“王大!沈三!外頭這是怎麼了?”
江柳愖匆匆回來,倒是讓王麓操與沈康有些驚訝。
沈康問道:“事情辦妥了?”
江柳愖點點頭。
王麓操道:“倭寇突犯,自會稽一路長驅而入,直逼應天府,數十村子被略,聽聞長洲縣也不一定保得住。”
“什麼?”
江柳愖震驚不已,沒成想自己剛才出去一上午的功夫,竟然發生這樣的大事。
他瞠目結舌的問道:“對方有多少人啊?這,就這麼一路打過來了?”
王麓操搖搖頭道:“現在還不清楚。”
“不清楚?”
江柳愖轉頭看向沈康,問道:“不是說好了救出阮姑娘,拜別白陽山人就離開這裏麼,咱們還走不走?”
沈康微微蹙眉,抬眸看向王麓操,露出潔白整齊的八顆小牙,雙眸熠熠生輝的一笑,道:“王兄,我不想走了。”
王麓操笑了笑,道:“就知道你這個性,眼看著長洲受難,我自然也不願意走的。”
江柳愖粲然一笑道:“咱們去縣衙看看吧。”
二人點點頭,一同出門去。
沈康心亂如麻的坐在馬車中,這大明朝的倭寇之亂,聽起來說起來都是耳熟能詳,可是當自己真正置身於此了,並且決定於大明百姓一同麵對的時候,還是不免讓人膽戰心驚。
這是戰爭啊!
這是會死人,要殺人,才能獲取和平的戰爭。
馬車飛馳,轉眼間便到了縣衙附近,依稀,自車窗望到城外許多麵黃肌瘦的難民,點著火堆圍坐在一起,而不知尊姓大名的一位將軍,正身披漆黑的戰甲,威風凜凜的帶著數百的將士將城門嚴守,隻許出不許進。
馬車漸漸停下,沈康吩咐道:“黃三元你馬上趕車回客棧,回客棧後不允任何人出來,切記!”
趕馬車的黃三元見沈康麵色凝重,也是感覺到事情不妙:“是,是,公子。”神色也是不免緊張。
沈康微微的點點頭,自馬車上一躍而下。
越是靠近縣衙,沈康的步履越發的沉重,直到站到縣衙門口,沈康粲然一笑道:“晚生沈康,與王麓操,江柳愖,聽聞倭寇進犯,特來拜見縣尊大人。”
那衙役轉頭,看見沈康一雙墨如點漆的眼中閃著光芒,一身裝束更是清臒,不禁笑道:“是你這個提字的相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