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天的古樹茂密蔥蘢,隻讓得幾縷陽光有氣無力地衝過層層蔭蔽映染在地上。空氣中浸染著草木和泥土的氣息,可謂是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安靜終於被打破了。
“咻——”
一道人影速度快到隻留下模糊的影子,從密林間一閃而過。仔細看去,這隻是一位十一二歲的俊秀少年,緊抿的唇顯得十分堅毅倔強,胸膛上卻有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已然染紅了衣襟。
不久之後,又有三道身影閃電般追來,雖然看上去也頗為狼狽,但卻沒有什麼大的傷勢。
兩方人一追一逃,距離縮短到了五百米。少年的臉上浮起一陣異樣的紅潤,慢慢停下了腳步。他散漫地靠著一棵樹,刀尖指地,卻是不再逃了。
“咻咻咻!”三人謹慎地以三角之勢包圍了少年,一步步緩緩上前,顯得無比小心翼翼。
“是玉渺讓你們來殺我吧。”少年不是詢問,而是在淡漠地陳述。
為首那人笑道:“玉淩少爺,便讓你做個明白鬼,我們是平家的人。”
少年冷笑一聲道:“那他勾結外族來追殺我,難道不怕事情暴露後被刑堂處死嗎!”
“那也跟你沒有什麼關係了。”旁邊一人皮笑肉不笑地道,他周身氣息湧動,顯然下一秒就會動手。
少年看了看胸膛上致命的傷口,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心知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他索性將說話間醞釀的最後幾分靈力全部注入長刀中,沉聲道:“祭靈,奪命,九幽黃泉刀!”
狂暴的靈力猛地浩蕩而出,所過之處經脈寸寸破碎,然而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來說,一切都不重要了。
少年睜開雙眸,眼神淩厲如刀鋒,隨著他一刀劈出,隱隱響起鬼魂厲嘯之聲,攝人心魄,仿佛地獄之門霍然敞開。
“怎麼會……”三人不可置信地看著少年,身形驟然凝固在原地。隻見他們的身上浮現出一道細細的血線,隨後緩緩地撲倒在地,發出三聲悶響。
少年眼中的神光驟然黯淡,靠著樹緩緩坐在了樹根處,捂著口鼻劇烈地咳嗽起來,鮮血從指縫間流下,他變得比重病之人還虛弱,臉色蒼白至極。
突然,一縷白光從天空中劃過,籠罩了少年周身,良久才隱沒不見。
少年深深地皺起眉頭,半晌認命般歎了口氣,無神的雙眸望向眼前僅有的幾縷陽光,緩緩說道:“幫我殺了玉渺,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如同一個神經病對空氣自言自語。
然後他就閉上了眼,像是安靜地睡著了一般,呼吸漸漸微弱,唯有胸前的一塊玉佩幽幽地閃著白光。
……
仿佛睡了一萬年一樣悠長,期間還做了很多夢,但卻什麼都記不住。意識徜徉在無盡的宇宙星海中,有一些超乎理解與想象的東西在腦海中演繹著,最終化為了一片柔和而溫暖的白光。
突然,眼前的一切都裂解成無數碎片。
玉淩驀然驚醒,隻感覺頭痛欲裂,似有無數紛亂的思緒接連不斷地湧來。
他是誰?他在哪兒?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記憶的最後一秒,實驗室慘白的燈光籠罩著全部視野,嘀嘀的警報聲尖銳而刺耳,還伴隨著一道冰冷的機械音——“實驗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