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約既成，逆轉命痕……”
循環，無盡的循環。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到後來，玉淩已經忘記了次數，他感覺他陷入了一個掙脫不出的怪圈，無論他用什麼辦法去撼動宿命的軌道，但最終總是會回到死亡的寂靜。甚至有一次，他明明已經衝出了神殿，結果卻被紅衣女子梅薩寧給滅殺了。
玉淩曾試圖讓螺旋提前一下時間節點，可礙於這個幻境開始的時候，他和北苒已經身處神殿通道內，並且雷默成就在身後，所以提前也沒有什麼意義。
他還試圖用隱字訣繞過柯佩，搶先進入存放畫軸的石室，但沒想到柯佩的空間造詣居然僅次於雷默成，起碼是知微大師，玉淩的偷渡還未開始就失敗了。
他不知道想了多少辦法，甚至已經在聊天中掌握了所有神殿武者的信息，包括他們的生平經曆和性格習慣，試圖聯合眾人之力對抗雷默成。
不能說玉淩的努力沒有一點成效，因為眾人在前中期都表現得非常配合，隻是在最後一刻，情況往往會發生超出他預想的逆轉。
他終究不能控製人心。
不知嚐試了多少次之後，玉淩終於放棄了與眾人合作，或許他唯一能夠信賴的隻剩下了北苒。
好在他的失敗並不全是浪費時間，至少玉淩已經在多次的觀察中死記硬背了如何拆解機關，他並不知道那些動作的具體用意，但每一個步驟他都清晰地牢記在心。
雖然這隻包括最後三個機關，但也足夠了。
玉淩緩緩從暈眩惡心的感覺中恢複過來，睜開眼再度給北苒描述了一下他們的處境。
相同的話他不知說了多少遍，是十幾次，還是二十幾次？
反正留給他的機會已經不多了，這次無論如何也得成功！
玉淩不知道他是憑借什麼樣的執念堅持到了現在，也許是不甘心沉淪於此，也許是放不下親朋好友，又也許隻是單純地不肯倒下。
記憶的不斷重疊和扭曲已經讓他出現了混亂和恍惚，可他仍然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
“我的計劃是強殺柯佩，先一步打開機關進入石室。”玉淩沒有遺漏任何一個細節，哪怕很多話他之前已經跟北苒重複過了。
“可是柯佩也隻是想複活自己的親人啊，我們這麼做是不是太殘忍了？”北苒遲疑地道。
玉淩冷冷地道：“就是這個你覺得可憐的人，給我們帶來了無數次絕望。不殺人就出不去，這不過是個幻境罷了，難道你想永遠留在這裏？！”
北苒被他凜冽的語氣嚇了一跳，弱弱地嘟囔道：“好吧好吧，我聽你的就是，這麼凶幹什麼……”
玉淩望著她委屈的神色，心中隻能輕輕一歎。
她不會知道，他們已經曆經了十幾二十次的死亡，她也不會知道，他為了博取那一線生機，付出了多少艱辛和努力。
但玉淩並不想解釋，他真的很累很累了。
無數次的希望又絕望，無數次的掙紮與彷徨，無數次的想要改變宿命卻又被宿命所吞噬，他就像一個困籠中的囚徒，徒勞地挖著一個根本無法通往外界的通道。
“走吧。”玉淩站起身來，淡淡地開口。
兩人隨便找了個地方演練了幾次作戰計劃，確認沒有疏漏後，才悄無聲息地繞到了柯佩所在的通道。
“三分五十二秒後，他會遇到一個非常棘手的難關，這勢必牽製他絕大部分注意力，也是我們最佳的動手時機，當然，現在變成三分四十三秒了。”玉淩道。
無數次失敗後，他對這一個時辰內發生的每一個細節都一清二楚，甚至可以精確到秒。
兩人默默地在通道外等待著，玉淩已經用魂力掩蓋了他們所有的氣息波動，隻要不出現在柯佩的視野範圍內，就不會被其察覺。
三分多鍾的時間一晃而逝，雖然對玉淩來說，它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