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是萬法靈尊?
田妙苓呼吸一滯,心神瞬間沉入了穀底。
雖然她平日裏看似坐鎮族內,對外界事物都漠不關心的樣子,但隨著兩大靈族的勢力逐漸滲入西境,為自保起見,田妙苓不得不盡可能多搜集了一些信息。
所以她很清楚,能被一名星衛尊稱為靈尊大人的,除了道靈族的第一強者萬法靈尊,再不會是其他任何人。
但是萬法靈尊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這裏?
田妙苓死死地盯著那個由虛轉實的人影,忽然發現了些許端倪。
不對,這不是萬法靈尊本人,而是一種……類似於分身的存在。
但分不分身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對方所透露出的氣機,赫然比衡塵星衛強出無數倍,那大概就是離道境的最巔峰。
恐怕……今天是真要死在這裏了。
田妙苓不可抑製地被絕望的陰雲所籠罩,她咬著唇望了玉淩一眼,發現他的臉色也無比凝重。
但出乎意料的一幕發生了。
萬法靈尊的道則之身並沒有急著對兩人動手,反倒是頭也不回地對衡塵星衛道:“行了,你回去吧,這裏我來收尾。”
“可是靈尊大人……”衡塵星衛愣了一下。
萬法靈尊直接打斷:“怎麼,還需要我請你回?”
衡塵星衛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但他對萬法靈尊的懼意遠遠壓過了怒氣,根本不敢多做辯解:“那這縷靈魄……”
萬法靈尊瞥了一眼,輕輕抬起右手,雪清泠的靈魄就被收入了他寬大的袖口中。
“靈尊大人,你千萬注意,這個玉淩恐怕另有秘密,他很可能有……”衡塵星衛低聲道。
“我知道,今日之事你切莫與旁人言及,回頭我自會向陛下稟報。”萬法靈尊淡淡道。
“是,衡塵告退。”
簡單的對話之後,玉淩便眼睜睜看著衡塵星衛的分身離開了這處宏偉的地下世界。
而留下的萬法靈尊,幾乎是一個不可能戰勝的敵人。
玉淩倒是不擔心自己交代在這裏,畢竟有白光護佑,道則抹殺對他而言全無威脅,可是田妙苓必死無疑不說,雪清泠的這一魄可怎麼辦?豈不是永遠都拿不回來了?
他強壓下心中的焦急,試圖尋找萬法靈尊的破綻。
可是找不到,即便隻是一具道則之身,但境界上的差異實在是太懸殊了,好似天地大道在他麵前也不過浮雲爾爾。
“玉淩,又見麵了。”萬法靈尊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又?他之前見過萬法靈尊嗎?沒有吧。
但不知道為什麼,玉淩卻覺得絲毫沒有違和感。
等等……他忽然從記憶深處翻檢到了一幅畫麵。
宮殿、黑塔、透明棺材、老者……
如果真如他所猜測的那樣,那個顛覆有與無的老者就是道靈族老祖的話,那座黑塔肯定是在道靈族的核心腹地。
說不定,萬法靈尊真的見過他,隻是這段記憶玉淩卻遺失了。
“你想起什麼了?”萬法靈尊饒有興致地注視著玉淩,似乎透過他神色的變幻看穿了他的心緒。
玉淩深吸一口氣,麵無表情地道:“你們到底是什麼意圖?”
“你終歸會明白的。”萬法靈尊笑道。
“真以為我猜不到?無非就是圖謀某樣東西。”玉淩冷冷道。
“有些事情不如你想得那麼簡單。”萬法靈尊很是耐心地道:“正如你和我,也未必是敵人。”
玉淩沒有應答,隻是回頭看了看田妙苓,發現她一臉茫然地注視著這邊,似乎聽不見兩人的對話。
因為五米之外,已經被萬法靈尊的道韻所隔開了,即便是那兩個離道境的靈仆,也無法逾越半步。
“而某些看似維護你、支持你的人,也未必是你的朋友。”萬法靈尊又道。
玉淩不置可否地道:“所以靈尊大人究竟想說什麼?”
萬法靈尊卻垂下眼瞼,曲指推演了一番,自言自語地道:“稍稍有些提前了……不過大體無礙。”
玉淩不知道他在神神叨叨地醞釀些什麼,隻是對這種霧裏看花的感覺異常厭煩。
眼前的這個人,很可能知道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真相,但萬法靈尊顯然是不會直接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