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白千城端坐在喜床上,一身大紅嫁衣掩蓋不住她眸中的蒼白。

昔日丞相嫡女的她一朝淪落,為奴為婢,今日更是被人推進喜房,充做太子的暖床丫頭。

就連這一身紅裝也不過是助興的裝扮。

指甲陷進掌心良久,她下了決定,將一包藥粉倒進了交杯酒中。

她寧可死......

不想房門被人一把推開,她驚慌抬眸間,手中的藥包竟倉促的掉在了地上。

“赫連廷......”兩年未見,赫連廷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是來帶她走的嗎?

她驚喜的說不出話,險些就要衝過去,可下一瞬,她的下巴便被一把掐住。

“兩年了,又想故技重施嗎?”他冷笑,一把掃開了桌上被下了藥的交杯酒。

白千城的臉瞬間慘白,兩年前不堪的回憶再次撞進了她的腦海。

她張了張口,想問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卻注意到他的玉帶黃袍:“你是太子......”

“難以置信?”赫連廷笑的譏諷:“當初你為拉我下馬不惜自毀聲名對我下藥,陷害我做出驚天醜事,怎麼也不會想到如今還是我贏了。”

兩年前正是九王奪嫡的關鍵時期,原本最具威望的赫連廷卻被眾人目睹,和白千城衣不蔽體滾落一處的景象,皇帝震怒,當即將赫連廷遣派邊城。

而因為白千城下作的行徑,白父直接辭官,與她斷絕了往來,死生不問。

“我說了不是我,為何你從不信我!”

“如何信你?”地上的藥包仿佛鐵證,猶如兩年前。

白千城想要解釋,卻被他抬手一推,一下子跌坐在錦被之中。

“想要恩寵,脫光了等我便是,何須麻煩用藥?”

兩年了,她一直想得到他的原諒,然而如今他萬人之上,她卻隻能伏在他腳下為奴。

就連現在她的一杯毒酒,都能被他認為是求歡承寵的良藥。

她早該知道,兩年前床榻上他給的屈辱耳光,所有的念想便成了妄想。

她在他眼裏不過是個半點朱唇萬人嚐的賤奴罷了。

赫連廷壓了上來,故意粗魯至極,與其說是占有不如稱為報複。

你不是想要嗎?那我就給到你不敢要為止!

——

白千城醒來時渾身痛的像被人打過了一樣,翻身摸過去身邊毫無意外是空的。

她掀開簾幔看著房間中淩亂的痕跡,心中卻好像打翻了五味瓶,滋味陳雜。

就在昨夜,她本想自盡,卻沒想到那人竟是他......

原來比死可怕的是他,最難舍棄的也是他。

“千城,太子殿下剛遭遇了刺殺,現在還躺在城郊的驛館裏,你快出來啊!”

白千城渾身一震,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好,便一把拉開了門:“你說什麼?”

門外的是如今的丞相之女薛碧柔,當初她們還是閨中好友,就連在東宮為奴的差事都是她安排的,若不是她,白千城可能早就餓死街頭了,是以白千城很是信任她。

薛碧柔目光迫切:“太子殿下中了毒箭,性命危急,他說當初錯怪了你,想要見你最後一麵......”

赫連廷就是白千城的天,天要塌下來了哪還容得她多想。

像赫連廷這般皇親貴子,與尊榮共存的便是刀口舔血的朝局紛爭,他的每一天無不是踩著刀尖度過的。

來不及叫人,白千城直接跳上了馬車!

手中的鞭子抽的狠厲,她駕車的技術並不好,此刻馬車卻飆的薛碧柔想吐。

白千城卻恍若未覺,隻是用力抓著馬匹的韁繩,纖細的手指很快被粗糙的韁繩磨的鮮血淋漓,然而她卻後知後覺得發現去驛館的路實在太偏僻了,路況狹窄,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翻下旁邊的懸崖。

“碧柔,你確定是這條路?”

許久沒聽到回答,她轉頭,薛碧柔唇角卻浮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忽然回頭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太子哥哥,救我!千城要帶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