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城心情好,連話都比平常多了些,也終於對赫連廷以外的事情上了心,她瞄到赫連玨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玨王爺,你昨日都沒睡吧?”
可能是休息的不好,赫連玨勉強笑道:“沒事的,我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你忘了那次你在林子裏走丟了,我還三天三夜沒合眼來找你來著,沒想到那次你居然是被赫連廷給拐走了,哈哈哈......”
白千城陪著他笑,越笑心裏越堵:“王爺玨,對不起,我沒你想的那麼好,你別等我了,不值得......”
赫連玨擺擺手,雲淡風輕:“我沒等你,我這不是還沒遇到好的嘛......”
到了醫館,赫連玨去問大夫拿藥,等了半天沒見他回來。
白千城便去園子裏轉了轉,冷不丁的便聽到有兩個小藥童在說話。
“這千機引可是世間至毒,師傅怎麼會讓我們找這種藥?”
“師傅遇到了一個絕症,說頂多隻有一個月的活頭了,而且那種病死的時候會格外慘烈,據說全身都會爛掉。”
“醫聖都治不了的病?到底是誰這麼倒黴啊?”
“還不是玨王爺帶來的那個女人,這藥就是王爺為她求的......”
白千城怔了下,聽到了兩人的腳步聲便迅速回到了房間。
她背靠著房門僵在原地,心裏一直響著一個聲音。
她一定是聽錯了,她隻是得了風寒而已,玨王爺一定帶了不止自己一個女人過來。
“白姑娘?”
白千城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目光看著站在她門前的兩個小藥童。
藥童被她盯得有些發怵,但還是將一碗黑漆漆的藥端到了她的麵前:“白姑娘該喝藥了......”
......
赫連玨回來的時候,白千城正抱著雙膝坐在床上發呆。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白千城的聲音涼涼的:“你早就知道我活不長了。”
赫連玨握住她的手,緊張道:“千城,不要怕,我會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我們還有機會!”
白千城定定的看著他,好幾次都差點把他當成了赫連廷。
為什麼這個時候,在她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留在身邊的人不是他呢?
“你有酒嗎?”語氣平靜的讓人緊張。
赫連玨遞給了她一壺酒。
人說酒能澆愁,可是白千城拎著酒壺,仰頭讓那些苦澀的酒水灌入口中,換來的卻是和赫連廷在一起越發清晰的點點滴滴。
騙子。
酒隻能澆在胃裏,又不能撒上心頭,又如何能消愁......
——
如今無論怎樣都要離開了,總不能讓赫連廷親眼看到她渾身爛透的樣子吧。
白千城靠在長廊上,她穿了身鵝黃的衣裳,這是他最喜歡的樣式。
垂眸,腳底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地麵,用刻意的響聲掩飾著她形單影隻的事實。
一雙鴉青的錦靴停在她麵前,她呆了呆,抬眸。
赫連廷恐怕一輩子都忘不掉她當時的眼神。
曾經,無論他怎麼對待她,她都像一隻發狂的小獸,永遠將尖利的爪牙對準他。
然而現在的她,雲淡風輕的目光帶了些頹敗的氣息。
像極了他今晨窗外凋謝的海棠花。
“我說過會讓你看到薛碧柔的真麵目的。”她把包袱打開,拿出了一把帶血的匕首:“當時薛碧柔就是拿這把刀刺中了馬腹,所以馬才會發狂!馬車裏還有些繩子是她用來自救的,想來就算當時你先救的是我,她也會活的好好的,而且我還有人證,這些是他們的證詞,能夠證明那天是她騙我出去的......”
她說著輕輕抽了下鼻子,抬眸:“現在你應該知道,不是我想害她,是她......”
赫連廷打斷她:“這就是你的證據?我如果非要認為這匕首是你的,繩子也是你藏得,人證是你屈打成招的,我沒救你你不也是活蹦亂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