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城讓宮女將飯菜端了出去。
赫連廷剛好碰見,一眼掃到那飯菜根本沒動幾口。
他不禁有些惱。
往常他的一點小恩小惠都能讓她感激幾天,現在他精心準備的東西她竟不屑一顧。
濃重的挫敗感讓赫連廷的心跌到了穀底。
“白千城,你到底想怎樣?”赫連廷忍不住找她。
白千城正站在窗邊修剪著花枝,聞聲手一偏一朵開的正好的黃花便掉在了地上。
她回眸,眉梢眼角都是嘲諷笑意:“赫連廷,你不是一直都想我死嗎?若是我死了你不正好和薛碧柔快活?”
她總是刻意的用薛碧柔刺痛他,每每提醒他當初對她是如何殘忍,有著那樣苦痛的過往,如何能夠輕易笑著說釋懷?
她時常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腹,仿佛那裏還有個小生命存在一樣,摸著摸著她便反應過來那裏是一片死寂。
可是那裏分明曾經有過生命存在的,鮮活的生命!
是赫連廷!是這個孩子的親生父親親手掠奪了這個生命!
她好恨啊,然而她什麼都做不了。
赫連廷就像長在她心頭的一顆痣,不剜會疼,剜了會死。
又是一次不歡而散。
之後白千城便發了高熱,躺在床上眼皮越來越重,燒的意識都模糊了,恍惚能看到赫連廷的身影,下意識的便伸手想要抓住他。
她恍惚想起她的孩子沒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情景,赫連廷也是這樣冷漠的拿走了她的孩子,夢境與現實交替,一時間竟分不清楚彼此,隻覺得心疼到了呼吸裏,隻想緊緊抓住他,祈求他,給她一次機會。
然而她什麼都沒有抓到,世界歸於一片黑暗。
仿佛睡了好長時間,夢裏白千城回到了江城荷畔。
漫漫荷塘中,赫連廷撐了一杆長蒿,白千城便坐在那船頭,隨手摘下幾顆最鮮美的蓮蓬。
船到水中心的時候,赫連廷停了動作,突然發問道:“你覺得阿玨怎麼樣?”
“玨王爺?”她想了想,莫名他為何會提起這個:“玨王爺人很好啊。”
她扮成小太監去見赫連廷的時候好幾次差點被人撞破,都是玨王爺幫忙遮掩過去的,若是她能有個像玨王爺那樣的哥哥就好了。
“你經常見他?”他又問,隻是這個時候語氣已經很不對勁了,然而白千城並沒有留意。
隻是說起來她的確經常能夠碰到他的樣子,於是脫口道:“巧得很,的確經常能見麵呢,玨王爺是不是太清閑了,每次去找你我幾乎都能碰到他呢,你就不一樣了,每次都那麼忙......”
赫連廷不說話了,一陣小風吹來,那船便在荷塘中心打起了轉,白千城差點沒坐穩,驚呼了一聲,赫連廷這才後知後覺的將船重新劃動。
隻是那次之後,他們兩個人的密會就變成了和薛碧柔之間,三個人的遊玩。
白千城不知道的是,那個時候薛碧柔便已經若有似無的向赫連廷渲染她和赫連玨之間的關係了,再加上那次她模棱兩可的回答,之後薛碧柔又刻意引導,以至於後來白千城被擠出了他們的世界。
隻是隨口的兩句話而已,兩顆心便越走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