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遷羽麵似冰霜,渾身上下冒著冷氣,語言更是硬邦邦的,戳的人生疼。“江大小姐何必明知故問。你派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嗎?”
季遷羽昨天放學以後去醫院陪護妹妹,順便給妹妹買了一個床上小桌子。妹妹坐在床上寫,她趴在床頭櫃上寫,姐妹倆時不時聊幾句,很融洽。
到了晚飯時間,她去醫院食堂買飯。再次回到病房時,卻發現一堆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圍在她妹妹床前,她妹妹嚇得瑟瑟發抖,白著一張小臉喊她:“姐姐。”
看到這個場景的第一眼,季遷羽心中的怒火騰的一下升起。她擋在妹妹的病床前,很警惕的看著他們:“你們想要幹什麼?有事出去談。”
對方為首的人是個男beta,個子不高。他仿佛沒有聽見季遷羽的話一樣,依舊站在原地,臉上帶著輕蔑的笑容,以一種令人感到不舒服的口氣說道:“感謝你對我家小姐的幫助,這是謝禮,請收下。”他遞出幾張星卡,高高在上的姿態,仿佛是莫大的恩禮。
季遷羽一下就反應過來了,除了江家以外,還能是誰的人?她再三對江慕遙說不用謝禮,本以為對方好歹能聽進去一點,沒想到等來的確實這樣的結果。
她放在身側的手默默握緊,神情冰冷,加重語氣道:“我不需要。請你們離開1
對方完全沒有把她的話當一回兒事,還以為她在假意推脫,想討要更大的好處,臉上不屑的表情更加明顯,“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肖想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男beta打量了一下這個單人病房。空間並不大,五六個人站在這裏顯得十分擁擠,天花板還有一塊牆皮脫落了。放在病床前的床頭櫃也褪色泛黃。
“季小姐,我勸你收下這筆錢,起碼這能給你妹妹換個好一點的病房。更何況你妹妹的手術費也不便宜吧,季小姐應該欠了不少錢吧?”
他們掃視房間的目光令她難堪,說出的話更讓她臉上有種火辣辣的感覺,仿佛被人拿鞭子劈頭蓋臉地抽了一頓。但是僅僅是這樣,並不能讓她慌亂。真正讓她慌亂無措的是,她妹妹眼角泛起的淚光,以及低聲的詢問。
“姐姐,他們說的是真的嗎?你不是說我這隻是小病嗎?為什麼他們說我的手術費不便宜?”
“如果真的要花很多錢,我就不治了好不好?”說著,妹妹就要掙紮的下床,急急忙忙的去穿鞋,仿佛這樣就可以挽回高昂的治病費用。
這讓季遷羽怎麼能不氣?
她精心給妹妹營造的,讓妹妹安心的假象,就這樣被戳破了。而始作俑者扔下幾張星卡,得意洋洋地離開。
她花了很久安撫妹妹,告訴那些人隻是為了讓她收下錢,誇大其詞,故意這麼說的。
而妹妹被騙過一次以後,警覺了很多,向季遷羽討要支付手術費的單據。季遷羽含含糊糊地把這件事帶過去了。但是姐妹倆輕鬆的氛圍卻再也回不來。妹妹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了很多。
季遷羽看在眼裏,卻又無可奈何。她看都沒看卡裏的錢,將其收了起來。無論裏麵數額有多大,都和她沒有關係。
她再也不想和江慕遙扯上一點關係。
江慕遙愣了一下。她派的人,她什麼時……等等,該不會是管家安排的人吧?昨天管家好像問了她該怎麼處理,她當時急著去見俞靜,就讓管家自己看著辦。
隻是季遷羽說出這麼陰陽怪氣的話之後,死要麵子的大小姐更不可能先低頭認錯。她脾氣一上來,說話毫無顧忌,“對啊,是我派的人,你不是缺錢嗎?送錢給你,你還這個態度,矯不矯情埃”
季遷羽:“……”她胸脯上下起伏,一時間被江慕遙這種理所當然暗含譏諷的話語氣得說不出來話。不禁又回想起昨天那群人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對妹妹的病房指指點點,還戳破了她苦苦隱瞞病情和費用的事情,還被對方冠以矯情的名頭。
她氣極反笑,“對,我不僅矯情還愚蠢,不然怎麼會救了你?你的死活與我何幹。”
“我後悔了。”
最後那句後悔了分量太大,江慕遙被這句話砸蒙了頭,大腦裏嗡嗡響,腦海裏不斷回響著她說的後悔了。
江慕遙的眼眶一下泛起熱意,與此一同上湧的還有心中的委屈。
她這邊費盡心思地讓學校增設獎學金,為的不就是讓季遷羽毫無負擔爭取這個獎金嗎?又動用家裏關係,懇求她爸爸去找全國最頂尖的心髒科大夫,去給季遷羽的妹妹做手術。現在倒好,為了幾張星卡被對方數落成大惡人。
江慕遙拚命眨巴眼,生怕那不爭氣的淚珠掉了下來,說的話倒是寸步不讓。
“好啊,你記住你自己的話,那麼有骨氣,之後不要哭著、跪著來求我幫你。”
原本季遷羽見對方泛紅的眼眶,心裏的氣消散了一部分,甚至有些後悔自己把話說那麼重。而後卻聽見這麼一句話,她冷笑一聲,“江小姐放心,我不會求你的。”說完,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