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公主起身的時候,熱水也不夠了是早膳也沒備好。
祝星河在後門都能聽到裏頭永樂公主砸杯子的聲音,那長珠是不放他們進門也不成了。
誰也沒看到,在公主殿不遠處的花叢長廊之中,站著一個一身玄衣的男子。
他負手而立,盯著那輕快地跑進了公主殿的小丫頭的背影嗤笑:“她日後必成大器。”
給祝星河開門的是個小太監,瞧著衣服的模樣,應當也是貼身伺候公主的。
他倒是好脾氣,笑著拉了祝星河進門:“我叫德貴,是公主殿的總管太監。你日後便跟著我,先在花園做著吧!”
他笑的和善,給的差事卻是最苦的。花園裏做活的不論春夏秋冬,都是起早貪黑。春日照料百花初放,夏日除蟲澆水,秋日掃葉拔枯枝,冬日裏還得移栽梅花和杏花,風吹日曬都得扛著。
祝星河卻坦然接受,還對德貴福了個禮:“多謝公公了!”
她沒有半分抱怨,叫德貴意外:“你這小丫頭,倒是不挑活?花園最苦,你若做不來,可是要受罰的。”
被人誇讚,祝星河總是不自覺地臉紅幾分:“浣衣局的活計是宮中最苦,如今到了公主殿,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勞煩德貴公公照顧。”
祝星河在這二百天裏,早就學會了“既來之則安之”這個道理。
來之前蔣姑姑也千叮嚀萬囑咐,叫她一定好好做事不能偷懶,才能保住小命。
德貴瞧著她雖十一二歲的年紀卻也通透,笑著點頭將她往宮女住所引:“皇上對主子寬厚,所以咱們公主殿的宮女太監的住處也寬敞。你就去和吉梅她們幾個住,都是小宮女,和善的很。不過少去招惹長字輩的宮女,那長珠我瞧著就對你很是不喜,你盡量少惹她便是。”
其實已經惹到了。
祝星河吐了吐舌頭,從包裏摸索出了一顆琉璃糖出來塞到了德貴的手裏:“多謝德貴公公!”
琉璃糖名字是好聽,不過卻也不是真正的糖。是宮女兒們用主子剩下的甘蔗擠出糖水之後混了點兒花瓣,自己捏出來的小玩意兒。吃來解饞,卻要不了幾個錢。
祝星河的琉璃糖因為過了幾道篩,又用了心思添了花粉,所以倒是比旁人的瞧著更晶瑩剔透,也更有滋味一些。
她塞給德貴,有些像是哄小孩,卻讓德貴不由地有些心疼這小丫頭。
公主殿的宮女兒是住在距離後門不遠的下房,太監宮女分開,十人一間,整個公主殿光是下房就有五間。
德貴將祝星河送到了最靠後門的那間之後,就不再往前。
祝星河進門,卻發現沒有自個兒的位置:十張鋪子上全都被擺滿了東西。
此刻有五個宮女聚在一起休息聊天,其餘的大約是當值去了。她們見著祝星河來了,卻也不搭理祝星河。
祝星河也不惱,隻是就著門口的一個小案幾,打開了自個兒的包袱:“祝星河初來乍到,還望能和各位姐姐好生相處。給姐姐們帶了些小玩意兒,還望姐姐們別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