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情況下,祝星河可不敢多說什麼“自投羅網”。
她雖然也做不到冷眼旁觀,隻覺得尋王殿下是危險的,她本能地想要遠離他罷了。
而正好到了這時候,馬車也停了下來,他們終於不用再聊下去這個話題了。
祝星河鬆了一口氣,淩傾寒先一步起身下了馬車:“我們到了。”
外頭從之前的吵嚷,變成了如今的安靜。
祝星河瞧著車簾外頭,竟像是在這京都的城樓底下。
京都的內城樓本就是重地,除卻宮城牆之外,這裏是京中地勢最高的地方,是保護著皇城和大臣們的府邸的,百姓們不得擅自上去。
不過掌管這內城樓的,自然也是禦林軍,也就是淩傾寒的手下。
所以他們來到這城樓下,自然是沒有人敢阻攔的。
讓祝星河驚歎的不是別的,而是這禦林軍在之前其實本是屬於平親王手底下的一位將軍的。那將軍死後軍權便一直放在聖上手中,聖上在京中找了一圈兒,也不敢有人接管:畢竟平親王的勢力還在,誰能保證他們接受禦林軍之後,不出亂子呢?
然而淩傾寒才回京沒有多久,就能將與領軍訓練有素,掌控得服服帖帖。便是這等魄力,也是旁人沒有的。
怪不得多年前,平親王要將淩傾寒一個小孩視為眼中釘,非要放逐到北漠那樣凶險的戰場上才肯罷休。
隻是如今他大概也後悔了:誰能知道那樣小的一個孩子,竟然能在北漠凶悍戰場的廝殺之中存活下來,並以自己全力,掌控整個北漠十萬大軍呢?
尋王被抬下馬車之後,抬眸仰望著那高高的城樓:“帶本王來這裏做什麼?”
淩傾寒不說話,示意旁人下去,隻留雙溪一人在身旁。
雙溪蹲在了尋王的木椅前頭,做出一副要背著尋王的動作。
這讓尋王皺了皺眉:“我們要上城樓?”
“是。”
淩傾寒言簡意賅,又看了祝星河一眼:“上去見見,這京中的變化。”
祝星河不知道這是他們兄弟之間的什麼啞謎,尋王卻是笑了,順從地趴在了雙溪的背上,似是十分感慨:“我還記得,咱們兩個上一次偷偷地跑上城樓,還是我七歲的時候。我帶著你上來,躲過了侍衛們的視線,在城樓上玩鬧了半天。結果皇宮裏頭的兩個皇子丟了,也叫宮裏人找了一天。”
他的語氣柔軟,連對自己的稱呼都變了:“後來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咱們兩個就靠在這城樓上頭睡著了。一直到了晚上,才被人找到。回去之後,父皇親自拿了板子將我打了一頓,但是因為你年紀太小,又是受我的‘教唆’,倒是免了你一頓板子。如今想想看,也過去很久很久了,好像就是上輩子的事情,你說是不是?”
其實尋王比起淩傾寒,也不過就大了一歲多一點而已。
不過祝星河能想到,當年那樣的兩個小男孩,在整個宮城之中,是多麼地意氣飛揚啊?
如今……一個偏執孤僻,一個裝瘋賣傻。
若沒有平親王的話,他們如今也能為皇上開辟一番浩然盛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