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此刻都在高高的祭台之上,下頭的人是聽不到他們說話的。
自然了,祝星河也不會和晉凝說實話,畢竟自由潛水這種事,晉凝也不知道不是嗎?
所以祝星河隻是沒好氣地對晉凝翻了個白眼:“我天生異於常人行不行?你們要是再慢點兒,我可就真死在裏頭了!”
看著她還能這麼說自己,晉凝才放心下來微微一笑:“看來你沒事。行了,準備下去吧,要指認凶手了,你可別忘了我和你說的話。”
自然不會忘了,事關性命,祝星河如何能忘?
不過她現在是狐仙,不能和其他人行禮,所以隻是對淩傾寒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多謝寒王殿下。”
淩傾寒的表情裏,卻仍然如同往日一般,沒有任何情緒:“無妨,本王隻是為了永樂。”
說罷,他率先轉身下祭台,晉凝也跟在了他的身後。
祝星河不能從方才上來的地方下去,便要換一條台階。
晉凝說,她一定要做出一副藐視蒼生的模樣來,才能讓人相信她是狐仙。
祝星河平日裏最是熱愛生活,所以這個“藐視蒼生”的模樣,其實對祝星河來說挺難的。
不過她覺得,學著淩傾寒的模樣準備錯:一張臉上不要有任何的表情,昂著頭走路,仿佛看不起所有人一樣,對什麼事情都不感興趣,也八九不離十吧?
雖說如此,祝星河卻覺得,淩傾寒那也不算是藐視蒼生。
他頂多……就是天生冷臉,或許還有幾分傲嬌。
就這麼端著架子,一路從階梯上往下走的時候,祝星河已經聽到了下頭的人在“參拜”自己的聲音:“見過狐仙大人!”
祝星河可不知,她身後的那被火焰燃燒的有些變了模樣的紅色裙擺,反而更像是浴火而出的狐仙模樣。
這台階走下去的時候,可比走上來的時候要可怕許多。
走上來的時候,是昂首挺胸,好歹能看清前麵的路。
可走下去的時候,就全憑著腳下的感覺了。
祝星河真的有點兒想不明白,這祭台平日裏都是重要的人物上來,修成這麼恐怖的樣子,難道就不怕太子的悲劇再重演嗎?
不過祭台對這個還不足夠發達的朝代來說,是最重要的東西,也是所謂的“和天地溝通”的東西。是人們最最敬畏的東西,當然也不能隨隨便便的修改,哪怕皇上說要改,隻怕大臣們也都會參奏上來。
從來都隻聽說繼續將祭台修的繁華,卻不曾聽說要改的。
祝星河覺得,她腳下的這一階又一階的白玉雕花的台階夠奢侈了,實在是沒有什麼必要繼續修繕了。
她仿佛覺得,她踩著的都是這個時代辛苦勞動的人民們的民脂民膏啊!
哎……奢侈啊!
這麼想著的時候,祝星河那“藐視天地”的眼中,竟然又帶了幾分悲天憫人的慈悲來!
若是說之前的藐視蒼生可能更像是一個狐妖,那麼這幾分悲天憫人,就讓祝星河真正地成為了人們眼中的“狐仙附體”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