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這話的時候,顯得而有些隨意,好似並不是在說什麼重要的事情。
淩傾寒有些不知怎麼去麵對皇上,隻是低了頭,讓皇上上了座。
顯然,皇上來這裏也是因為覺得這裏輕鬆。
他坐在了位置上之後,倒是輕輕“咦”了一聲:“怎麼又有湯圓又有餃子?”
祝星河有些尷尬,其實並不是很想和皇上這般親近。
倒是淩貴妃,自然而然地笑道:“是阿星的規矩。如今瞧著寒兒這般看重阿星,我也自然要好好待阿星。難得寒兒的心裏頭肯裝得下這麼個人,皇上說是不是?”
平日裏一向都嚴肅的皇上,卻在此刻點了點頭,而後看了淩傾寒一眼:“寒王長大了,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孩子了。這喜歡什麼就爭取的性子,朕倒是覺得很不錯。你比尋親王,要更加直接一些!”
這算是在誇獎淩傾寒嗎?
祝星河就當是了,也是親手給皇上倒了茶,卻瞧著皇上拿筷子的手有些發抖。
淩傾寒仍然沒有說話,皇上卻看向了淩傾寒:“寒兒,你今兒怪我嗎?我知道,那宮女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但我隻能處置淩廣,不能處置平親王。”
這說話的語氣和稱呼,分明就是一個父親在同一個兒子說話,而不是一個君王在和一個臣子說話。
淩傾寒大約也覺得有些心酸,別過頭去,而後點頭:“無妨。能處置淩廣,就已經很好。”
皇上點了點頭,才動了筷子:“來啊,都吃吧!今日隻有父子,沒有君臣。”
這頓飯和皇上一起吃,其實是讓祝星河覺得奇怪極了的。但是這一日,她也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皇上。
他蒼老又疲憊,無奈又無助。再不複往日裏那坐在龍椅上頭的高高在上的模樣。
看到了他這般,祝星河似乎也終於能夠體會到,做一個皇帝的無奈了。
而這一個年節,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過去了。到了晚上的時候,外頭燃放起了煙花,但皇上已經蜷縮在淩貴妃的床榻之上睡著了。
他的模樣十分的安寧,可整個人都蜷縮在被子裏的動作卻讓祝星河知道,其實他是一個極其沒有安全感的人。
淩傾寒想要在這陪著淩貴妃,卻被淩貴妃推搡出了門:“行了行了,你們年輕人和我們這些老人在一起,也是不自在。你帶著阿星去看焰火吧,然後將她安全送回封家就是了。你父皇這裏你不必操心,有我照顧著。還有,今兒和你說的話,你也都別放在心上。寒兒,始終你和你父皇,是怎麼舒服就怎麼相處,不要因為我的話,而生出了什麼旁的想法,明白嗎?”
淩貴妃,可真算是這天底下最聰慧,也最玲瓏溫柔的女子了。
出了淩貴妃的殿中,祝星河就發覺,外頭下雪了。
鵝毛般的大學從天空中紛紛揚揚地落下,帶著冰冰涼涼卻幹淨純粹的感覺,叫祝星河不由地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而後對淩傾寒道:“咱們走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