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河皺了皺眉,不想理會呂絲娘,便沒有出聲。
誰知那呂絲娘卻是輕笑一聲,對祝星河繼續道:“夫人,我想好了。若是我們呂家能過了這一遭劫難,我就想跟著夫人和淩先生一起走呢!我想去看看外頭的世界,是不是真的和書上說的一般。我想去過不一樣的生活,我不想在這個村子裏了!”
她這般說法,倒是讓祝星河的心裏越發不解:“既然如此,又何必回來?”
聽到祝星河還沒睡,呂絲娘卻是有些興奮地笑道:“夫人,我就知道你還沒睡!”
可祝星河不說話,呂絲娘就繼續兀自念叨著:“我也想走,可真的放心不下家裏人。他們將我養出來,本是想著我能嫁一個好人家的!然而我卻連累他們受了傷丟了性命,那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寧的。”
就衝著她這話,祝星河倒是覺得她不管怎樣,都算是一個不錯的晚輩。
而呂絲娘也是輕歎一口氣:“家裏人對我很好,傾盡了全力將我送去女學堂,又給我買書,教我繡花。雖說我們是農戶人家,可爹爹和祖父祖母從不讓我下地幹活。哥哥們也都疼愛我,夫人你說,我如何能一個人逃了呢?”
聽著她的話,其實祝星河很難不去羨慕。
畢竟這一世,她在那宮中,是沒有家人的。
瞧著祝星河又不說話了,呂絲娘也是動了動身子,幹脆放下了手中的書:“夫人你呢?我瞧著夫人可不是普通人,你們是從京中而來嗎?夫人是宮中人嗎?”
一個小小農女,竟然是連這個都看得出來嗎?
祝星河倒是有些詫異:“你如何知道?”
呂絲娘輕輕一笑:“爹爹從前總說,我是會察言觀色的。方才我行禮的時候,夫人皺了眉,想來是瞧不慣的。那就隻能是因為我行禮有錯處,夫人既然能瞧出來就不是普通人!”
她頓了頓,才繼續道:“我從樹上看到,說是宮中的人一步一行都特別有規矩。我看夫人也是,不管什麼時候,走著路站在那還是坐著的時候,沒讓自己有半點兒放鬆。夫人明明就在自己的夫君跟前兒,可遞給他外套的時候,還是會本能地雙手奉上略微低頭。如果不是因為夫人和淩先生的感情普通的話,那就一定是因為這是夫人的本能了。”
說起這些話的時候,呂絲娘也很是自信:“便是在京中的那些大家閨秀們,平日裏在家也總有放鬆的時候。夫人是半刻都不放鬆,就隻可能是宮中之人了不是嗎?”
她說話的時候,旁邊的風鈴兒還咕噥了一聲夢話,而後翻了個身,繼續輕聲打鼾。
祝星河其實是有些佩服呂絲娘的觀察力的,她甚至其實都沒有感覺到,呂絲娘一直都在觀察著自己。
於是祝星河隻能點頭:“是,我是宮中人。不過也是曾經了。”
“哇——”
這話,卻引得呂絲娘小聲讚歎:“我做夢都想去皇宮裏頭看一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