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要問的,自然就是那在悅來客棧負責灑掃後院的小廝三五:“三五,你說昨兒晚上的時候,你瞧見了呂姑娘去那放著箱子的房間,你是什麼時候瞧見的?”
三五抬眸,卻對上了祝星河冰冷的眼神,又即刻低了頭:“是……是快到子時的時候。”
祝星河微微點頭:“你子時為何還不睡覺?要在後院裏頭,偷看客人們?”
一個“偷看”,就讓三五的行為變得十分不堪。
三五微微紅了臉,忙解釋道:“我起來撒尿不行啊?”
“行。”
祝星河的嘴角,卻微微勾起:“可我記得,你這樣的小廝所居住的地方,是有茅房的,你不能用客人的茅房。而且即便是要用客人的茅房,也恐怕不路過你能看到呂姑娘的地方,你卻說是你起來上茅房的時候看到了呂姑娘,這如何解釋?”
三兩句話,祝星河就將這個三五逼到了一條“死胡同”裏頭。
三五愣了愣,本能地看了一眼那狀師,而後才看向了齊大人:“大人,小的沒說謊!小的昨兒睡不著,起來撒尿,然後又在院子裏走了走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地方沒有打掃幹淨,難道都不成嗎?”
若是這般強行解釋,倒是也沒什麼問題。
祝星河微微挑眉,又看向了二掌櫃的:“還有一個事情要問掌櫃的。”
那二掌櫃的是圓滑之人,也是笑著看著祝星河,十分和善的樣子:“夫人請問。”
祝星河指了指那三個空箱子:“你們葉家也算是明震朝中的皇商了,我瞧著你們這次帶的人也不少。怎麼竟是在存放這些貨品的時候如此疏忽?將這貨品放在了一個她那樣沒有什麼功夫,都能隨便進入的倉庫裏頭?這不就是擺明了在和所有人說,快來搶貨嗎?”
祝星河這話其實說的並不客氣,但也讓二掌櫃的沒有辦法挑出什麼理由來。
隻瞧著二掌櫃的愣了愣,而後才磕磕巴巴道:“這……這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他踟躕一下,似是在想原因。
祝星河就等著,也不催促。
片刻之後,二掌櫃的才開口:“這悅來客棧是我們走過好幾次的了,每一次客棧掌櫃的都會給我們辟出來一個專門的房間放貨。從來都沒有出過什麼差錯,我們又怎會想到,偏偏是這一次出了這樣的差錯?”
這理由也算是成立,但實在是太過勉強。
祝星河撇了撇嘴,冷笑一聲:“所以二掌櫃的意思就是,你們要用一個客棧老板給你們的僥幸,來去做這一趟生意?我覺得被搶的可能性和不被搶的可能性是五五分,做生意的人,真的能做到這般信任這一個小小汜水鎮的客棧掌櫃的嗎?”
眼瞧著事情都要被祝星河這麼三兩句話給繞進去了,二掌櫃的抓耳撓腮,連那狀師都急了起來:“好!夫人的說法雖然沒有錯,但事情本不該如此!事實就是,你們的那位呂姑娘穿上了我們的絞紗,難道你還要替她辯駁說她沒有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