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也就是為何淩傾寒明明被批算成了那克子絕嗣的禍國之人,淩貴妃卻還是這麼受寵的原因。
因為淩貴妃在心裏或許沒有真正地將皇上當做君王,而是始終將皇上當做自己的夫君。她有什麼想法,從不瞞著皇上,哪怕是 一些荒謬的想法。也正因此,如此的真心在這偌大的宮中,對皇上來說,才是彌足珍貴的。
淩傾寒聽聞皇上此言,這才站起身來。
他看了看祝星河,又看向了淩貴妃,就瞧著淩貴妃對他點了點頭,好似在說不管他有什麼想法,都可以不必對皇上隱瞞。
淩傾寒這才低頭,周身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勢,總算少了些許:“父皇,兒臣不願做皇帝。”
這個答案,其實是皇上沒有想到的。
他皺了皺眉,不解地看著淩傾寒:“這是為何?這世上所有的男人,恐怕都無法拒絕這罪尊貴的為止吧?否則也不會出現父子相殘,手足相害的情況發生。否則……平親王父子也不會慘死京中了不是嗎?”
其實祝星河也知道,皇上的內心柔軟。平親王父子的死,或許會成為他此後半生最大的痛。
淩傾寒踟躕一下,似是思考了一下該如何同皇上說明這件事。
而後又看了祝星河一眼,才認真道:“兒臣從前有過這樣的想法,就如同父皇所言,那樣的一個至尊之位就在眼前,隻要是個男人,恐怕心裏都會有所覬覦。隻是後來,兒臣發現,在這世上,還有許多事情,比得到那個位置更加重要。”
淩傾寒平日裏很少說這樣多的話,也是皇上頭一次見到他在自己的跟前兒敞開心扉。皇上都坐直了身體,認真地看著淩傾寒:“寒兒,你不必跪著,繼續說。”
淩傾寒起身伸出手來,拉了祝星河的手,才繼續看著皇上認真道:“父皇,兒臣從前不解,隻以為這皇位就是能掌控一切,能得到一切。所以兒臣曾想過,若讓兒臣做了皇帝,必定要誅滅這世上所有的肮髒之人,後來兒臣知道,兒臣錯了。做皇帝,也有許多的無奈。”
他正視皇上,也是第一次正視他們父子之間這麼多年的隔閡:“父皇是皇帝,是那掌控著天下所有生殺大權的人,可父皇這些年快樂嗎?父皇將兒臣親自送去了邊關,哪怕忍受著即將失去兒臣的痛,也不能讓兒臣回到京中,隻是為了保護兒臣,卻讓兒臣和父皇母妃之間,生了多年的嫌隙,這就是做皇帝的快樂嗎?”
其實淩傾寒說的這些話,無異於在皇上的心上戳刀子。
可淩傾寒知道,這些話此刻不說,日後也不會再有機會。
所以他是沒有猶豫,反而繼續看著皇上道:“除了兒臣,還有尋親王兄。他今時今日是什麼樣,都是從前種下來的因果。他在裝瘋賣傻,裝癱扮癡的時候,父皇的心裏,是否也如同他一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