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早晨起床找衣裳時,衣櫃裏還放著嶄新的笄禮冠服,冠笄、褙子等。也就是說,她的及笄禮應當是舉辦過了。
她的生辰是二月,現在是秋天,那麼是十五歲?
蘇姝扳著手指仔仔細細地算年份。
秀兒卻走進來內室。
她先屈身行了禮,才說道:“二少爺過來找您了。”
“是與哥兒?”
蘇姝喉嚨發緊,聲音有些啞:“他……他看起來還好嗎?”
與哥兒是和她一母同胞的嫡親弟弟,全名蘇琪與。是父親的唯一嫡子。
“嗯?”
秀兒怔了怔,又很快反應過來:“二少爺看起來還好。”
二少爺雖然有娘胎裏帶出來的弱症,也時常病痛,但剛才所見時,他的精神頭確實還不錯。
蘇姝長籲一口氣,心裏放鬆了些。
她站起身想往外走,走了幾步複又回來,重新坐在貴妃榻上,看似穩重地開口詢問:“秀兒,與哥兒今年幾歲了?”
“十歲。”秀兒神色遲疑。
她小心打量起蘇姝,過了會,才補問了一句:“二少爺是八月十五的生辰……剛過去一個多月,小姐怎地忘記了?”
蘇姝緊張的指尖忍不住發顫,水潤紅唇抿了抿,尋了理由:“我昨夜沒有睡好,一早起來頭疼的緊,又滿心惦記著母親的身體……時間一多,心裏難免煩躁,偶爾會忘記一些事情也是常有的。”
秀兒是她的貼身伺候丫鬟,她能感覺到自己突然的轉變也正常。
她不想隱瞞,也不想改變,秀兒對她太熟悉了,無論怎樣的隱瞞和改變都是無用的,倒不如讓秀兒自己試著去習慣,去接受現在的她。
蘇姝的回答其實有些牽強,但秀兒卻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了。
她看蘇姝坐在坐在貴妃榻上,暫時沒有起身的打算,便試探著開口:“外麵風大,二少爺身子骨又弱,奴婢去請他過來屋裏坐吧?”
蘇姝應“好”,又吩咐秀兒讓院裏的小廚房去準備一些軟糯的糕點拿過來。
與哥兒愛吃甜食的喜好,她還是知道的。
蘇姝看著秀兒轉身出去內室,也大致明白了此刻的處境。
與哥兒今年十歲,她又年長與哥兒五歲,也就是說她今年十五歲整,而且還是辦了及笄禮的。
真好。
蘇姝忍不住紅了眼睛。
這一年的與哥兒,還沒有死……
既然老天爺給了她重活一次的機遇,那麼與哥兒的命運就由她來改變吧。
秀兒領著蘇琪與進了堂屋,隨後蘇姝也從內室走了出來。
蘇琪與拱手給蘇姝行禮,眼裏含笑:“長姐安好。”
蘇姝伸手揉了揉蘇琪與的頭發。
她忍不住眼圈一紅,淚珠盈睫:“與哥兒長大了,都知道來給長姐請安了。”
蘇琪與雖然十歲了,卻由於身體原因,蒼白又瘦削,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模樣。
“……長姐?”
小少年看到蘇姝的眼淚,有些手足無措,過了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長姐,你怎麼哭了?是有人給你委屈受了嗎?”
他聽到母親房裏的林嚒嚒說過一嘴,說是前天長姐被邀請過去同胡同的劉知府家裏賞墨菊,和劉家的大小姐拌了幾句嘴,同去的還有二姐姐蘇妍。原也沒有什麼大礙,隻是這件事情不知怎麼地就被父親知道了,長姐還被父親喚去書房教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