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這是一個很敏.感的年歲,代表著可以辦及笄禮,也可以嫁人了。

在蘇家,有這樣一個不定性的規矩,為奴為婢的女孩子,一旦過了十五周歲,若沒有主子的特別交待,一般都是由老子、娘領了去,回家自行嫁人分配。

蘇姝沉吟了一會兒,又問:“你的終身大事可有了著落?”

大概是覺得蘇姝出口的話太過於直白,杏兒的臉迅速燒紅了,她羞的連頭都抬不起來,甕聲甕氣地:“……夫人前些天和奴婢說過這些,讓奴婢好好伺候二少爺,別的她自有安排。”

蘇姝“哦”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關於杏兒剛才的說法她也是有印象的。前世時,母親好像就是給杏兒找了戶好人家。

但既然是好人家,想必杏兒也是知曉的,如果心裏不願意也是可以告訴母親的,又為何會一脖子吊在了房梁上?若單純是反抗,未免太激烈執拗了些,反倒和她的性情不合。

蘇姝直覺事情並不簡單。

難道是和與哥兒的死……有關係嗎?

秋季的陽光並不毒辣,到了正午也隻是暖洋洋的。

蘇姝留弟弟吃了午飯後,才放他離去。姐弟倆還約好,明日一早去母親的琉璃院給她請安。

紅兒在院子裏折了幾枝含苞欲放的桂花,興致勃勃地拿給蘇姝看,“小姐好香呀,您聞一聞?”還沒有等蘇姝低頭去聞,她已經迫不及待起來:“奴婢給您找個花瓶插起來吧?”

紅兒長得好看,一雙圓溜溜的杏眼,尤其笑起來時,眉眼間更顯靈動。她是蘇姝的丫頭裏,容貌最美的一個。梳著雙丫髻,帶了兩朵大紅色絹花,漂亮的就像觀音座下的童子。

蘇姝看著現在的紅兒,又想到前世那個到了後來連話都不肯說一句的女孩兒,心裏很是感觸。

她伸手輕輕揪了揪紅兒的劉海,寵溺一般開口:“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紅兒高興極了,連和蘇姝“道謝”都忘了。

她一溜小跑去耳房選擇好看的花瓶。

秀兒看她懷裏還抱著桂花,“先放下桂花吧……”

她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紅兒已經掀開竹簾跑遠了。

蓮兒忍不住笑起來,“紅兒的腿腳就像按了風火輪,跑得快極了,說不準一不留神都能飛上天。”

蓮兒說的風趣,逗笑了一屋子的丫頭。

蘇姝也跟著彎起嘴角。

歲月依舊,故人如初。

她的心也終於從重生後便有的忐忑不安而逐漸安穩妥帖。

紅兒最終選了兩個青白釉花瓶,她先出去院裏灌水。

蘇姝則拿起剪刀修剪桂花枝。

秀兒和蓮兒站在一旁伺候著,時不時地幫蘇姝收一下剪掉的殘枝。

淡黃/色桂花瓣很小,但精致且清香。

讓人感到神清氣爽。

蘇姝把桂花枝插在青白釉花瓶裏,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吩咐紅兒:“送去琉璃院吧,就說是我孝敬母親的。”

紅兒像是很意外一般睜大眼睛,卻更顯的一對杏眼兒圓溜溜了。

她又迅速反應過來,低頭應“是。”

紅兒能過去琉璃院心裏其實是很高興的,那代表著她又可以見到娘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