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鴻是酉時過半回來的蘇府,他回來的時候還帶著另外一個身穿緋袍繡雲雁補服的高大男子。
正是阮清川。
蘇鴻身穿青袍繡白鷳補服,顯然官位是低人一等的。隻有正四品以上的朝廷官員才穿緋袍補服。他是正五品,很不夠格。
蘇鴻都顧不上回去內院,直接領著阮清川去了見客的花廳,他讓小廝奉上茶水和糕點,拱手笑道:“阮大人別嫌棄下官家裏局促就行。”
阮清川雖然請過媒人來家裏說項,長女也和阮清川相看過,但是長女看不上阮清川,不時給人臉麵瞧,他也覺得尷尬,偏生阮家這樣的家族他又得罪不起,隻能是小心供著。
就是想著哪怕蘇家和阮家成不了親戚,也絕對不能是相見兩厭的“仇人”。
“蘇大人說笑了。”
阮清川頭上戴的四梁朝冠取了下來,由身後跟著的文泉捧著,他端起茶盞喝茶,“若不是蘇大人伸出援助之手,又讓阮某先過來蘇家歇息片刻,阮某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他下了衙門後,出午門往金水橋的方向走,才上橋,突然就心慌氣短,扶著文泉的胳膊差點都要摔倒。還好碰到了蘇鴻,他問了幾句,讓順身的侍從.從食盒裏拿出了糕點,他及時吃了,又緩了一會兒才好轉了。
阮清川自身的毛病他是知道的,屬於氣血虧的暈厥症。平時好吃好喝地供著,注意營養供給是無礙的,但是飲食不定或者心力交瘁就會出現大問題。
他是心情不好,夜裏睡不好,白天也懶得吃飯,才導致突然的暈厥。
“您客氣了。”
蘇鴻擺擺手,“咱們是同僚,原本也是應該要互幫互助的。這又不是什麼大事,舉手之勞而已。”
他有在食盒裏放糕點的習慣,也是為了平常餓了能墊巴一口。
外邊的天色漸漸黑下來。
秋風一陣緊似一陣,呼呼作響。
小雨淋淋漓漓了一天,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倆人聊了約一盞茶的功夫,交談還算甚歡。
一般都是由蘇鴻主動開口,阮清川回個一、兩句,他不是話多的人,但對著大部分可能會成為自己嶽丈的蘇鴻,還是盡可能的附和。
蘇鴻是有意和阮清川拉近關係的,便留他用晚餐,讓小廝去公用的大廚房要一桌宴席擺到見客的花廳。
早有小丫鬟給趙姨娘報信,說是蘇鴻從衙門裏回來了,還帶了一位客人,一起過去花廳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帶了客人回來。”
趙姨娘和清雲說道:“想必是老爺要把客人留下來用晚餐的。
她掌管著府內中匱,雖說是妾室,但地位也和府裏的女主人差不多了。待客是需要準備宴席的,總不能蘇鴻親自去準備,總歸要找人過來通報她一聲的。
一想到這裏,趙姨娘也不急了。
她讓小廚房做了南瓜餅,邊吃邊等。但等她吃完了一碟子的南瓜餅,還是不見蘇鴻差人過來留春院。
“姨娘,不如您先過去花廳,主動去幫老爺準備待客的吃食。”
清雲出了個主意:“……老爺看到姨娘這麼賢惠,一定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