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丘是個老實人,也不太會變通。

他聽趙姨娘如此說,當即點了頭,“奴才原本還要親自跑一趟去請夫人呢,既然姨娘願意幫忙,那就多謝了。”

趙姨娘:“……”

她雙手的指甲倒嵌入皮肉,卻察覺不到疼痛一般。

秋風習習。

夜色催更。

宋梅茹被丫鬟、婆子們簇擁著過來了花廳,同行的還有蘇姝。她是晚間去看了蘇琪與,又拐去琉璃院寬慰宋梅茹的心。

趙姨娘到琉璃院的時候,母女倆人剛剝了一整碗的石榴,還沒有來得及吃。

宋梅茹本不欲帶著蘇姝的,未出閣的女兒家不能見外男,但是蘇姝如何肯?

她一聽說阮清川來了家裏,便找了許多的理由,定是要見到阮清川的。一會是剛吃了晚餐胃裏太撐,需要多走走路消食。一會又是難得空中升起了月亮,她想去花廳的八角亭裏賞賞月……

宋梅茹都快被女兒的理由給繞暈了。

她沒辦法,隻好鬆了口。好在也不是女兒和阮清川單獨相處,還有她和丈夫呢,算不得壞了禮數。

沈丘進去稟告:“老爺,夫人和大小姐過來了。”

蘇鴻愣愣地:“她們過來幹什麼?”

沈丘也被蘇鴻問的愣住,“您不是說,讓夫人過來主持宴席嗎?大小姐可能就是跟過來幫夫人的,畢竟夫人的身體不好。”

他想了想,愈發覺得自己說的對。

蘇鴻:“……”

他神色變了又變,最後頗為無奈:“我原話是——若說主持宴席,也應是夫人過來。但並不是讓夫人真的過來,就是假如而已……做個比方!”

這個沈丘什麼都好,為人也老實,就是笨笨的。跟了他十幾年了,他的一點精明也沒有學到。

沈丘雙手互搓了幾下,憨厚的臉上閃過窘迫,“老爺,那現在怎麼辦?要不奴才就說您已經吃好了,不必夫人主持宴席了……”

聽完沈丘的話,蘇鴻思忖了一會兒,他還沒有吭聲,旁邊的阮清川卻說:“夜涼露重,蘇大人還是請夫人和大小姐進來花廳吧。”

蘇鴻“嗯”了一聲,抬眼去看阮清川,看他神色還是淡淡的,也看不出來什麼,便吩咐沈丘:“去請夫人和大小姐進來。”

沈丘應“是”,轉身朝外走去。

不過片刻的功夫,宋梅茹領著蘇姝進了花廳,先給蘇鴻和阮清川行了禮。

宋梅茹笑道:“是妾身來晚了。”

蘇姝和阮清川的婚事既然成不了,那麼阮清川和他們蘇家就沒有親戚關係了,但他依舊是朝廷官員,比丈夫的官職還高一級。她和姝姐兒行禮是應當的。

蘇鴻擺擺手,“快坐下。你身子不好,又跑了這一趟,也是我考慮不周。

他看了長女一眼,說道:“你也坐下吧。”又和她介紹阮清川,“這是阮大人。”

蘇鴻其實是不用和長女介紹阮清川的,倆人都相看過了,哪裏還需要介紹呢?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特別用意。阮清川是什麼人物?別說人家看上了姝姐兒,就是他想求娶侯爺、將軍的女兒,身份也是足夠的……但是姝姐兒呢,她如果不嫁給阮清川,這輩子都別想嫁到比阮清川還要出眾的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