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間。

林嬤嬤過來給宋梅茹回稟事情,“老奴把四小姐的一應用品都搬了過來,就安排在咱們院子裏的東廂房,裏麵也都布置好了。四小姐就暫時居住在那裏。”

宋梅茹“嗯”了一聲,精神十分不好,“嫻姐兒怯懦的厲害,還要麻煩您對她多加照顧。”

她停頓了一下,又說:“給嫻姐兒請教養嬤嬤的事情刻不容緩,您安排人手下去,滿燕京城搜羅,不拘花費多少銀子。”

她是對庶出的孩子不上心,但是嫡母應盡的職責她還是會盡到的,更不會虧待了他們。

林嬤嬤應“是”。

天色一暗下來,再加上北風,就變得很冷了。

蘇鴻今兒出衙門的時辰晚了些,是向頂頭上級禮部右侍郎林尋告假去了。

當時禮部左侍郎也在,非要問個緣由,說是要記錄在案的。

蘇鴻也知道衙門裏告假困難,便老老實實說了,“後日有媒人要過來家裏,拙荊覺得我應該要留下來先幫忙長女掌掌眼……”

他說的拘謹,林尋覺得也是正當理由,倒也爽快的給了一日假。

禮部左侍郎王賢也沒有吭聲,算是默許了。

他出了衙門,經過午門時碰到兵部員外郎李宏雨。

倆人是同鄉,一向還算聊得來。

李宏雨和他說起自家兒子的終身大事,也是頭疼的很:“……他心高氣傲極了,看上的姑娘人家看不上她,偏偏能看上他的姑娘……他又看不上人家。我妻子央了好幾個媒人就為了他的事情奔忙,整日裏也是累的厲害。”

王賢哈哈大笑:“李兄,賢侄的人身大事當然要慎重。”

他突然想起來蘇鴻下午去給林尋告假的事情,就順口提了一嘴,“這是一輩子的大事,慎重些總是不會有錯的。”

午門再往前走,有一個棚子,尋常官員的馬車一般都會放在棚子裏麵。

王賢和李宏雨說了幾句話就各自坐上自家的馬車,卻不知道緊挨著他們的一輛馬車突然有人掀了帷簾往外看。

那人模樣俊雅,臉色卻陰沉一片。不是阮清川又會是誰。

他方才聽得清清楚楚,竟然有人要帶著媒人過去蘇姝家裏?

……這是什麼意思?

文泉就坐在馬車的馭位處,主子能聽到的話,他自然也聽到了。

文泉正是因為了解主子的心思,才更加忐忑。

他拍拍胡林的肩膀,說道:“先不急著走。我先下去看一看。”

胡林“嗯”了一聲,應下了。

他氣息綿長,雙目有神,一看就是個練家子。日常除了給阮清川駕駛馬車,還負責阮清川的人身安全。

文泉走近了才發現自家主子眼神裏叵測難明,陰沉沉的。

他莫名就不敢開口去打擾。

倒是阮清川和他說話了,臉上的神情也辨不出喜怒:“你過來做什麼?”

“我是來問一下二爺,咱們還回去大興嗎?”

文泉是覺得,以主子對蘇家大小姐的重視程度,乍然聽到這樣的消息,說不準就做了什麼新的決定。

阮清川卻奇怪地看了文泉一眼,“不回去大興……是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