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今兒是沒有時間出宮的,是阮清川特地找上他,還說不拘是上午還是下午有時間,隻要是今兒過來榮祥胡同蘇府就行。還必須是一定要過來。
阮清川是誰?宮裏賢妃娘娘的親弟弟,而且還是朝廷大員,這樣的人別說得罪了,他巴結都來不及。
他在內室給病人問診,那阮清川就坐在堂屋裏等著,如此的重視,他如何敢不盡力?
蘇鴻原本是在堂屋的主位上坐著陪阮清川說話,聞聽此言,也走進了內室。
他拱手給吳太醫行禮,“聽聞您一向醫術了得,就多有拜托了。”
吳太醫是被阮清川請過來的,大致對蘇鴻家裏也有淺顯的了解,更是客客氣氣的,“蘇大人抬舉了,吳某一定全力以赴給貴府公子治病。”
吳太醫隨後又和寧大夫交談了一會兒,也逐一看過寧大夫給蘇琪與開的藥方。
他眉頭一直皺著,總是讓人心裏忐忑難安的。
大約過去了一盞茶的功夫,吳太醫就喚了蘇鴻和宋梅茹單獨去外間說話。
吳太醫的神情帶著了然的凝重,也沒有避諱:“寧大夫的方子雖然開的平庸,卻都極對貴府公子的症候……這麼多年的湯藥喝下去,至於為何會一直不痊愈……吳某也想不通其中的關卡。或許還有些別的原因。”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往下說:“比如飲食方麵的不注意,再比如煎的湯藥不到火候,又或者是按照方子卻抓錯了草藥……你們作為父母,還是要格外的留心些。貴府公子的身體很不好,如果再這樣不明不白的耽誤下去,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他是宮裏的太醫,實在是見慣了太多的勾心鬥角,這大宅院裏的路數差不多一眼就能看個大概了。
他說的夠透徹了,蘇鴻夫妻倆能不能理解到就看他們自己了,不過也隻能點到為止了。再多說,就是挑撥人家宅院不寧了。
蘇鴻:“……”
他還有些摸不住頭腦,問道:“吳太醫,您都說了寧大夫開的藥方子是有效的,那為何犬子的病症一直不見好轉,反而是一年比一年更嚴重了?”
吳太醫笑而不語,並不回答蘇鴻的問題。
他說:“我會重新擬個方子出來,隻要你們按照我的方子抓藥,再依樣熬下去,貴府公子的病情應該就會有好轉的。”
蘇鴻可能會一時聽不懂吳太醫說的話,但是宋梅茹卻是懂了,她恨的牙根直癢,屈身給吳太醫行了禮,“多謝您的指點,還請太醫擬方子吧。”
吳太醫說的話再明白不過了,他是說與哥兒之所以這些年一直病著,是有人在他的飲食裏或者湯藥裏動了手腳。
宋梅茹隻要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就氣的太陽穴霍霍地跳。她當成眼珠子一樣的兒子竟然被人暗害了許多年!她竟然還全然不知!
蘇姝就站在堂屋的門邊,眼睛往西次間望。她脊背挺的很直,給人心誌很堅韌的感覺。
西次間是吳太醫喚走蘇鴻和宋梅茹單獨說話的地方。
阮清川卻看出蘇姝的孤弱,心裏像被人用細針紮了一下,綿綿密密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