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檸笑嘻嘻地問道:“……我以前就說過你肯定是要嫁到阮家裏來的,怎麼樣?被我說準了吧。”

蘇姝知道朱由檸說的是他上次來蘇家時問她的話,一時倒也鎮定,“是說得準。”

“……”

朱由檸卻沒有想到蘇姝會如此坦白,他頓時來了興趣,“你比我舅舅可有趣多了。我舅舅那個人,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就總是悶在心裏。又愛算計個人,我反正是對他又敬又怕的。”

認真論起來,舅舅是待他極好的人了,甚至比父皇待他還要好。他不管做過什麼了不得的錯事,舅舅總願意為他擔著。但也有一點,就是他要聽舅舅的話,要不然舅舅就會把他做過的錯事一件件講給母妃聽……那結果自然會比聽舅舅的話要慘上許多了。想都不敢想。

他當初也是不信,非要試一試。結果早晨才和舅舅強了嘴,到了晚上母妃就拎個竹板子把他揍了一頓,還問他為何去了上書房還和七皇弟胡鬧,然後把老師傅的教材都給撕了……他又不是故意的,不過是和七皇弟玩的時候不小心給碰掉在地上了,結果那本被老師傅翻看了許多次的教材就爛了一頁。但是母妃不聽他的解釋啊,母妃還說舅舅的為人最是端正,最不會誤他的。

如此這般,一連試了四次,次次吃虧的都是他。索性朱由檸也不試了,徹底就服了舅舅。

蘇姝是知道朱由檸古怪性情的。

她想了想,說道:“你舅舅他也是為你好。”

“這倒也是。”朱由檸聳聳肩膀,“所以我說了也是敬舅舅的。”

北風蕭蕭,吹過樹梢時,幹枯的樹葉紛紛往地上落。蘇姝透過打開的雕窗往外麵看了一眼,手心一用力,薄皮核桃就開了殼。她仔細地揀出雪白的果仁肉,吹了浮皮後,拿出帕子包好放在一旁。

蘇姝做事認真,不大會兒功夫,帕子就包了四、五個核桃果仁肉。

朱由檸看的有意思,說道:“你若是想吃核桃,可以讓丫鬟們來剝的,不必你自己動手。”

蘇姝搖搖頭,“不是我要吃的,是給你舅舅剝的。”

她剛才就看到茶幾上擺了幾個小碟子。有的裝糕點,有的裝瓜果,還有一個小碟子裝的是薄皮核桃。

“為什麼要給我舅舅剝?”朱由檸有些好奇:“他自己想吃的話,可以自己剝的。”

因為我想對他好。

蘇姝默了許久,說道:“我母親的身體也不好。府裏的寧大夫和她說,每日吃上幾個核桃對身體很有好處。”

朱由檸愣了愣,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卻再沒有言語了。

陽光照射到屋子裏,形成五彩繽紛的一束光。屋子裏靜悄悄的。蘇姝在低頭吹剛得的核桃果仁肉浮皮,朱由檸突然就覺得十分靜謐。

隔壁的外間,朱由原卻在和阮清川商量事情。

“舅舅,我聽說父皇暗中給了您統管錦衣衛的令牌,那指輝使趙臨做事情前也要和您打招呼的。我想請舅舅和趙臨遞一句話,暗中周旋個一二,留刑部左侍郎寧老的小孫子一條命。也算是給寧家留一個後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