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夫人想了想,說道:“還是宴息處吧。擺兩桌,男子們一桌,女子同娃娃們再一桌。都是自己家人,兩桌之間就不必用屏風隔開了。”
江氏恭順的應“是。”
夕陽西下。
天邊的雲彩都被染成了紅色,異常的壯美。
阮清川回去蘅華院時。
蘇姝正站在庭院裏等他,她眼巴巴地:“母親……可有指責你?”
阮清川大踏步走過去,摸摸她的發,“沒有。”
“當真沒有?”蘇姝有些不敢相信,一雙瀲灩桃花眼睜到溜圓。
阮清川眉眼間俱是溫柔,“當真。”
他攬著蘇姝的肩膀走上轉角遊廊,笑著說:“早說過了,有我在,你就什麼都不用擔心。”
臘月的北風刮在身上很冷,阮清川把她往懷裏帶了帶,寬大的衣袖展開,盡量的讓北風少吹到她。
他一步步走得很穩,又很從容。
蘇姝察覺到阮清川的動作,扭臉去看他高大的身影,桃花眼微彎,無聲的喜悅蔓延開來。
她想,原本被人珍惜愛護著的感覺這麼好。
臘月二十三,過小年。
有祭灶、掃塵、剪窗花的風俗。
蘇姝房裏的幾個丫頭已經在廊廡下剪窗花了,要趕到晚飯前貼到雕窗上去。
秋香的手最巧,小獅子鬧新春的窗花剪的活靈活現,被蓮兒拿在手裏好一頓誇獎。
秋桂剪的連年有餘也不錯,是兩條魚親吻一朵蓮花的樣式。
蘇姝圍過去看了一會兒,又拉著阮清川手進去了內室。
內室裏點燃了炭火,溫暖如春。
秀兒進來內室點亮燭火了。
蘇姝怕阮清川冷,拉著他的手讓他過去炭盆前烤火。她親自沏了一壺碧螺春茶水,倒了一盞遞給阮清川。
“嚐一嚐?”蘇姝笑靨如花:“……看看是我沏的茶水好喝,還是丫鬟們沏的好喝?”
“自然是你。”阮清川伸手接了過來,樂得逗嬌妻開心。
“你都沒有嚐過呢?”蘇姝埋怨了一句,唇角卻一直上揚著。
阮清川低頭喝了一口,笑著說:“我剛才就說了是你沏的茶水好喝,你還不信,現在我都嚐過了,卻還是這個說法。”
他停頓了一下,直看到蘇姝的眼睛裏,問道:“你是信還是不信?”
“現在當然是信了。”蘇姝被阮清川看的不好意思了。她也給自己倒了一盞熱茶水,坐在羅漢榻上喝了幾口,又隨手放在炕桌上。
阮清川的雙手溫熱了,他端著盞碗走過去坐在了蘇姝的身邊。
蘇姝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問身側的阮清川:“你還記得第一次過去秋水院時……我給你也是沏了碧螺春茶水?”
阮清川如何不記得,那是他喝過的碧螺春茶水裏唯一的陳茶沏就。
他點點頭,“記得。”
蘇姝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說出了口,“當時的碧螺春茶葉其實是陳茶,你能喝出來吧?”
她當時也不知道是陳茶,後來被母親告知才知道的。
“嗯。”阮清川十分平靜,嗓音溫和的很:“我喝出來了。”
蘇姝盡管早就預料到了,卻還是有些尷尬,“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