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韻柔是江氏的名字,阮大爺很少這樣稱呼她的,但凡是這樣子稱呼了,就是生氣了。

江氏被阮大爺噎的說不出話來,她有心反駁,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她想了一會兒,也感覺阮大爺說的話其實也挺有道理的,“……我也就是說說而已,心裏並不曾有什麼的。”

阮大爺已經洗完腳,自己拿了擦腳的布巾子擦拭腳上的水珠。

他聲音淡淡地告誡妻子:“做人要學會知足。”

阮大爺他們兄弟三人都是在阮老夫人身前長大的,彼此之間的感情很好。

阮大爺隻要一想起阮二爺剛幫他擺脫了廖務海,心裏就不願意聽妻子說的這些酸話。

江氏的臉色難看下來,她知道丈夫這是看不上她了,心裏實在是憋屈的厲害。

她委屈的很:“妾室也沒有說別的,不過是兩句閑話而已。”

阮大爺很顯然不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了,他隨手把擦過腳的布巾子遞給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穿了鞋過去淨房拿胰子洗手。

江氏:“……”

丈夫總是這樣子,她還正說著話呢,他就直接走了。把她晾在一旁,像是完全不在乎她的情緒一般。

小年夜總是熱鬧的,即使是夜深人靜了,偶爾也能想起零星的鞭炮聲。

空氣裏都充斥著火.藥的淡淡氣味。

蘇姝和阮清川相攜回去了蘅華院,先後過去淨房洗漱後,肩膀挨著肩膀躺在黃花梨雕花拔步床上。大紅繡海棠花暗紋帷帳放下來,還像新婚時的模樣。

蘇姝卻知道已經改變了。

她伸右手隔著錦被摸了摸自己還很平坦的小腹,除去剛知道懷上孩子時的複雜情緒,這會兒就全部剩下歡喜了……等這個孩子出生後,會喚她母親,會喚阮清川父親。會哭,會鬧,也會笑。那樣的日子可就真的熱鬧起來了。

蘇姝想到這些,一顆心登時軟成了水。

阮清川一直在看著妻子,發現她卻陷在自己的思緒裏,忍不住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這種被妻子忽視的感覺不大好受。

蘇姝果然扭臉去看阮清川,聲音軟綿綿地:“……夫君。”

阮清川拿起妻子的右手放在嘴邊親了親,鄭重的允諾:“我會好好護著你和孩子的。”

蘇姝笑著應“是”,側身偎依在阮清川的身邊,很是理所當然:“自然是要你護著的。”

她是阮清川的妻子,肚子裏的孩子是阮清川的孩子,他們倆都是同阮清川最親的“親人”了。不要他護著要誰護著。

阮清川被妻子話裏的理所當然逗笑了,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我的榮幸。”

“夫君,你是在害怕嗎?”

妻子的一句問話頗為無頭無尾,阮清川愣了愣,他沒有想明白她想要表達的意思,反問過去:“姝姐兒,為何要如此問?”

蘇姝揚了揚被他握住的右手,說道:“你手心裏都是汗。”

阮清川:“……”

他眸中難得閃過慌亂,卻很快又鎮定了下來。

阮清川唇角微揚,說道:“我不是害怕,是慌張。”

“我明白你的。”蘇姝的心中湧起酸酸漲漲的感覺,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