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陵市的夜幕低垂。
市一醫院某層的樓道裏寂死一片,隻有瑩光燈照亮樓層,不聞一點聲息。
盡頭處的電梯門打開,走出一位年約十四五歲的靚美少女,她身跟著個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
這兩個人似乎是來探看病號的,很快他們就到了605單間病房的門外。
一般來說單包病房比普通床位要貴一倍不止,但單包的好處是不受其它病人或家屬的影響。
隔著病房門中間那條鑲嵌的長條玻璃,能看到病房裏的情況。
病床上躺著一個少年。
少年俊逸的臉上,神色顯得蒼白,人似睡著了一般。
房內的陪護是個三十左右的男子,坐在椅子歪歪著,身子一晃一晃的,好象在打瞌睡。
護理台那邊也似沒什麼人,少女微微歪了下頭,示意中年男可以進去了。
中年男麵色沉凝,抬手啟門、開門,竟未發出一絲響動。
而門閃開的瞬間,隻見他曲指一彈,嘶的一聲微響破空,離房門不遠那個椅子上坐的男子,遙生感應,身子一抖,就真正的‘睡’了過去。
此時,中年男已經入房,側身站在門口,讓少女進入,他隨後又把門好。
直到他們雙雙站在床邊,躺在床上的少年也沒任何動靜。
美少女目光盯著少年這張俊逸好看卻蒼白的臉孔,有那麼一兩秒的怔神。
“要不要弄醒他?”
少女似在沉思,弄醒他說什麼呢?她都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
她微微搖頭,對中年道:“雲叔,你看一下他,傷的重不重?”
中年男伸手搭上了少年在床側的脈門,濃眉微蹙,開始默察這少年體內的狀況。
片刻之後,他鬆開了手,對少女道:“筋脈骨骼、五髒六腑問題都不大,就是神識很混亂。”
“神識?雲叔你是說他腦袋出了問題?”
“可能有點腦震蕩吧,不好說。”
“那我們還是撤吧,他腦袋要不清醒,也沒什麼好談的。”
“冰兒,錯過今晚,我們就要回京,你……”
少女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式,“走吧。”
中年男無奈的扁了扁嘴,這冰兒還是太善了。
他們剛剛離開兩分鍾,床上看似在深度睡眠中的少年卻睜開眼睛,黑寶石般的眸子,閃過一道灼亮的光采,但轉瞬暗淡下去。
此時的他還沒完全搞清楚自己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中?
因為這個時代隻在夢裏出現過,對自己而言已經是‘過往’,是記憶中塵封的過去時光。
難道我從2028年回到了2008年?
看著椅子上發出均勻酣聲的那男子,自己也是有印象的,他是自己那個‘李叔’的心腹,是個非常出色的刑警。
但在剛才進入病房那個中年男的麵前,他這個非常的刑警也弱至不堪一擊的地步。
她嘴裏的‘雲叔’,少年記憶裏有這個人的,而且很深刻。
靚美少女就熟悉了,算是青梅竹馬的玩伴,並被兩家大人看出,長輩們還定下了口頭婚約。
隻是父親被外放出京之後,他也跟著到了華青中陵,漸漸與靚美少女冰兒接觸少了,再後來父親在華青省這邊出了點問題,影響後麵的發展,二小的口頭婚約就漸漸人遺忘。
然後呢,還沒等他們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爺爺的突然過世,給這個家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家族曾有的威望和影響也就一落千丈。
再後來……好吧,到了這種地步,也就沒有‘後來’了。
少年緩緩從床上坐起來,默察體內的情況,他也曾練過三年異武,還是紫霞山那個老道傳授下來的什麼紫霞基功。
當然,不是搞‘基’的功夫,是基礎入門類的功夫。
記得那時自己還小,約摸也就八九歲吧,反正小學畢業時正好練了三年整。
教自己練那個紫霞基功的是奶奶身邊的一個警衛員,叫孫倩,是老道把基功傳授給她,再由她教自己的,跟她吃喝拉撒一塊呆了三年。
想著這些,2028的記憶似乎太久遠,模糊的起不起來了。
倒是眼下2008的記憶很清晰,‘就近’發生的一些事曆曆在目。
這次自己進醫院就是因為和學校同學打架所致,痛扁自己的是校花蕭芷,一腳襲襠就幾乎令自己喪失抵抗能力,這妞兒也太狠了,往廢了踢啊,不就是調戲你幾句,正準備動手動腳嘛……
至於剛才進來的靚美少女是京城趕來的,就因為兩家長輩說的口頭婚約,令她如梗在喉,老是找自己的麻煩,你不想嫁我,我還不想娶你呢,拽什麼拽?還大老遠的跑來這和我談判?
一想到這些事,方堃就感覺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