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雪生在依苑養了一天,身體已經好了許多,沈嘉佑寸步不離地守著她,讓她心裏十分感動。傍晚時分,沈晏白回來,書包一扔,第一件事就是去問賀雪生身體好些沒有。

賀雪生的心像是被一雙小手揉捏著,又暖又感動,她抽了紙巾,給他擦了擦頰邊的汗水,她道:“我好多了,現在沒事了,你別擔心我。”

“額頭上的傷還疼嗎?”沈晏白十足的小暖男姿態,還噘著嘴往她傷口上吹了吹,那股暖意一直暖進了她心裏。

賀雪生眼前霧蒙蒙的,她輕撫著他的臉蛋,這孩子無時無刻不讓她感動,“不疼了,謝謝小白。”

沈晏白害羞的移開視線,佯裝不在意道:“你們女人就是麻煩。”說完站起來就跑開了。

賀雪生看著他的背影,唇邊綻開一抹笑意,一轉頭,就對上蘭姨的目光,蘭姨怔了一下,連忙收回視線,轉身回了廚房。

賀雪生總覺得蘭姨不太對勁,可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她端著杯子起身走進廚房,蘭姨在流理台前忙碌著,聽見腳步聲,她心裏一震,轉過身去,就看見賀雪生捧著杯子進來。

賀雪生將杯子擱在流理台上,去拿熱水壺倒水,蘭姨連忙道:“太太,我來吧。”說著,她接過熱水壺往杯裏注水。

“蘭姨,你和白小姐是怎麼認識的?”賀雪生柔聲問道。

蘭姨心下一凜,勉強笑道:“前不久認識的,看她可憐,才想要收留她。”

賀雪生端起杯子捧在胸前,杯子暖暖的,把她冰涼的手也暖熱了,她若有所思道:“聽說她家欠了很多債,你看她可憐,不是更應該給她介紹工作麼?收留她對她來說根本於事無補。”

蘭姨心知賀雪生已經開始懷疑白若留在這裏的目的,她心虛的不敢看她,這家裏的男女主人,個個都是人精似的,不好糊弄。

“她隻想暫時找個地方遮風擋雨,躲開那些找她的人。在桐城,先生財大勢大,讓她住進依苑,那些人不敢來冒犯,我要是給她介紹工作,先生未必肯收留她。”蘭姨的解釋合情合理。

可賀雪生卻總覺得不同尋常,見問不出什麼,再加上蘭姨一心想隱瞞,她也不再問,捧著杯子出去了。直到賀雪生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蘭姨的肩才垮了下來。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幫著白若隱瞞真相,她完全可以告訴沈太,小少爺是白若的親生兒子,她住進依苑是為了要回孩子。

可是她不敢,一開始她為了幫白若撒了謊,她現在要如實以告,先生不會原諒她,更不會讓她再留在這裏,所以她冒不起這個險,隻能不停的說謊圓之前的謊。

然後這個謊言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她不知道,當有一天先生知道白若的目的,會如何震怒。

唉!她歎息一聲,都怪自己心善心軟,見不得別人母子分離。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得幾乎有些詭異,賀雪生和沈嘉佑都很忙。盡管如此,沈嘉佑每天下午都會準時去接她下班,然後沒做完的工作都拿回依苑,或看文件,或開視訊會議。

徐卿隔三岔五還是會給她送午飯,她原本對她還心存戒備,後來倒也慢慢習慣她的到來。她看得出來,徐卿是真的喜歡她,才會想盡辦法對她好。

到周末了,賀雪生早就答應了徐卿,要帶沈晏白去莊園玩。周六那天早上,徐卿特地派了司機去依苑接他們,很不巧的是,那天賀東辰與雲嬗也在依苑。

賀東辰過來找沈嘉佑有事情商量,聽說來的司機是徐家人,他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下來,他已經警告了徐卿,不準她再接近雪生,她居然把他的話當耳旁風!

賀東辰拿著手機走出別墅,來到偏僻的地方,將電話撥出去了,幾秒鍾之後,電話接通,徐卿壓抑不住興奮的聲音傳來,“東辰,你找我有事嗎?”

賀東辰眉頭打了結,他討厭這個女人的聲音,太虛偽了,“夫人,我已經說過了,不要再接近雪生,你聽不懂我的話麼?”

電話那端沉默了半晌,接著傳來徐卿略顯悲涼的聲音,“東辰,我知道你無法原諒我,但是我想要彌補雪生,我想盡到一個身為母親的責任。”

“不需要,雪生需要母親時,你沒有給她母愛,現在她不需要,你隻要消失在她眼前,就是對她最好的彌補。”賀東辰的聲音冷得像寒冬臘月的冰塊,一點溫度都沒有。

徐卿攥緊手機,手機的棱角硌著她的掌心,她心口一陣陣泛疼,“東辰,我要怎麼做,你才肯諒解我?”

“我永遠無法諒解你拋夫棄子的行為,雪生不會去莊園的,你不要再來打擾她!”賀東辰說完,猛地掛了手機,手臂垂下,他緊緊地捏著手機,心口一陣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