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誰也不是當初的模樣(1 / 3)

賀雪生心裏一震,她抬眸望著他,他看起來就是即興一提,可是神情卻透著緊張,似乎怕她拒絕一樣,她怔怔地望著他,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緊張與惶惑。

她還能再嫁他一次嗎?

想起當年的婚禮,那不是幸福的結合,而是悲慘的分離。思及此,她心有餘悸,輕輕垂下眸光,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照片。

陽光灑落在他們身上,幸福而甜蜜,可她卻感覺不到被求婚的喜悅,“沈嘉佑,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不是嗎?”

“作為堇妍,你是,但是作為賀雪生,你還不是。堇妍,賀東辰說得對,法律隻保護你現在的身份。”沈嘉佑定定地瞅著她,沒有錯過她眼底的緊張與恍然。

對於婚姻,她還是不自信吧,畢竟七年前的婚禮帶給了他們太多的絕望與隱痛。

他雙手默默地握住她的手,微微蹲下身子,尋找她的目光,“堇妍,答應我,嗯?”

賀雪生咬著下唇,她移開視線,看向遠處蔚藍的天空,逃避似的,不願意回答他這個問題,“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

“不好,我想擁有一個完完整整的你。”沈嘉佑不肯讓她逃避,今天非得要一個答案不可。

賀雪生手指微僵,她想要縮回手,他卻緊緊攥著不肯放,怎麼還是這股執拗勁兒呢?當年若他願意放手,也許他們現在隻是兩條毫不相交的平行線,不會再度糾纏在一起。

見逃避不了,她收回目光望著他,對上他深情執著不悔的目光,她掙了掙手,從他掌心裏掙脫出來,她伸手輕撫著他俊美的臉龐,動作繾綣纏綿,目光更是柔得能擰出水來,她啞聲道:“沈嘉佑,娶我你不會後悔嗎?也許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我這一生做過太多後悔的事,最讓我後悔的是七年前鬆開了你的手,如果老天再給我一次機會,七年前我護不住你,也會和你一起進拘留所。堇妍,我不想我的餘生都在後悔,我沒有緊緊抓住你,答應我,嫁給我,好嗎?”

賀雪生心跳怦然,不是不心動的,能和他在一起,能再續前緣,哪怕心中對他還不能完全信任,也把自己完完整整給了他,可是婚姻,她還配擁有嗎?

沈嘉佑抬起手,溫柔的覆在她的手背上,按在自己臉上不動,他安靜地凝視她,她眼裏掠過掙紮、不自信,他知道,她正在經曆漫長的心理掙紮。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手機的提示音一直不曾停歇,看到這條微博的人,已然瘋了。賀雪生迷蒙地望著他,為什麼他總是這樣從容自信?為什麼她就是做不到這樣呢?

良久,賀雪生收回手,沒有他掌心的溫暖,手指涼得很快,她手指僵硬的攥著拳頭,呼出一口白霧,道:“讓我考慮考慮,好不好?”

沈嘉佑的掌心空了,他的心也空了,她經過深思熟慮後,給出的卻是這樣的答案。七年前的堇妍,不會這麼猶豫彷徨,他把她弄丟了,需要經過漫長的歲月去尋找,卻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回來。

如今的堇妍,是堇妍的身體,卻住著賀雪生的靈魂,他總覺得她們還是一體的,可是遇到一些事情後,他才發現,七年時間,連一棵樹都能長出新的枝丫來,更何況是一個經曆了傷害與背棄的人。

他口苦心也苦,不是不失望的,卻仍然強笑道:“好,我等你的答案。”

賀雪生沒有再看微博,她將手機放進羽絨服的口袋裏,看見沈晏白騎著馬,英姿勃勃的回來。邊走還邊朝他們揮手,有種大領導接見下屬的威風凜凜。

她快走幾步,來到沈晏白麵前,馴養員將他從馬背上抱下來,他興奮得紅了臉蛋,“花生,徐奶奶家真好玩,我還要來玩。”

賀雪生拿汗巾擦了擦他臉上的汗水,笑眯眯道:“隻要你喜歡,我們下次再來。”

“嗯。”沈晏白用力點頭,他閑不住,一溜煙的跑了,去牧場裏看小奶牛。賀雪生站在原地,看著他飛奔離去的小小身影,目光幾近淒迷。

很多次,看見沈晏白,都會讓她想起小憶,那個在她懷裏慢慢變冷的孩子,一想起就覺得格外揪心。她和沈嘉佑這份愛情,實在太沉重了,她沒有信心,能夠經營好一段婚姻。

沈嘉佑站在她身後,雙手插進褲袋裏,靜靜地凝視著她僵硬的背影,她想到了什麼,才會有這樣落寞與悲涼的背影?

……

一棟豪華私人別墅裏,男人神色陰鷙地盯著電腦屏幕,屏幕上正是佰彙廣場的官方微博,上麵剛剛發布了一條動態,一男一女唯美接吻,畫麵美侖美奐。

男人心頭大怒,伸手用力將書桌上的東西掃落在地,砰砰碰碰響了起來,他站在一地碎瓷片中,嫉妒得發狂。

是他低估了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高估了宋堇妍對沈嘉佑的恨意?他把她送回來,不是讓她和沈嘉佑恩愛纏綿的。

男人撐著桌麵,死死咬著牙關,額上青筋凸起,形容可怖。他一拳砸在書桌上,堅實的桃木書桌被他生生的砸了一個窟窿,手背血肉模糊。

白叔從外經過,聽到裏麵的響聲,連忙衝進來,看見連默目光陰戾地盯著前方,就好像要把那個無形的敵人生吞活剝,他目光垂下,看到他受傷的手背,他心下一凜,“少爺,你的手受傷了,我給你包紮一下。”

“不用,痛才能讓我清醒,提醒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連默臉上帶著一抹噬血的冷笑,讓人打從心底戰栗。

白叔跟在他身邊多年,他侍候過更陰晴不定的主子,倒也沒有被連默嚇著,他歎息道:“少爺,你這是何苦呢?”

“我累了,出去吧。”連默轉身走到落地窗前,渾身都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白叔怔了怔,終究還是沒有留下惹他生氣,轉身出去,順便帶上門。

連默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從這裏可以看到窗外街上的美景,屋裏的溫度比外麵高,玻璃上氤氳著小水珠,一顆顆往下滾落,將倒映在上麵的人影襯得支離破碎。

連默看著玻璃窗上倒映出來的自己,像是一個得不到愛的孩子,看起來可悲極了。然後,那個影子逐漸變得殘忍冷酷,薄削的唇吐出譏諷的笑意,“你這個窩囊廢,你永遠也得不到她,隻有我,才能讓她留在你身邊。”

連默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我不會信你的鬼話,你給我滾,滾啊!”說罷,他一拳砸在玻璃上,防彈的鋼化玻璃紋絲不動,上麵多了一個血手印。

玻璃窗上的人詰詰的笑了起來,張狂無比,“現在讓我滾,總有一天,你會求著讓我回來,因為隻有我,才能得到她。”

連默又一拳砸去,玻璃窗上的影子變得支離破碎,他氣喘籲籲地瞪著他,“你滾,馬上滾!”

“別生氣,好好愛惜這副皮囊,我還要用到他,再見!”男人張狂得不可一世,說完就真的消失了。連默抱著腦袋緩緩蹲下去,眼前浮現一張滿是仇恨的小臉,“連默,你這個禽獸人渣,我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恨你,我恨你!”

淒厲的叫聲帶著毀天滅地的恨意,將他擊倒,連默跪倒在地,滿臉絕望,軟弱得像個孩子,“堇妍,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知道我最愛你的,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

雲嬗找到賀東辰時,他正在後花園裏,聽到那番對話,她心裏一直惴惴不安,像擱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沉甸甸的。

她慢慢走到他身邊,突然明白早上他為什麼發脾氣,也突然明白他今天一整天不高興是從何而來,她站在他身後,靜靜地望著他。

媽媽在賀家工作了一輩子,賀家以前的事情她都知曉,她小時候也有所耳聞,知道在現任的賀夫人之前,賀峰有一個恩愛的妻子。後來賀老夫人不滿意她是孤兒的身世,與現任的賀夫人達成某種協議,將那位夫人趕了出去。

現實永遠比故事更可悲,賀峰的前妻離開賀家後,就消失了。賀峰找了她許久,她音訊全無,後來他才死了心,娶了現任賀夫人銀歡。

賀峰對銀歡本無愛情,結婚多年,仍然分房而居。說來銀歡也是極孝順的,有一次陪賀老夫人去廟裏上香,賀老夫人瘸了腳,大冬天的,銀歡將她從山頂背下來,大概受了風,在床上躺了一月有餘,病情才漸漸好轉。

賀峰感激銀歡的孝順,也覺得愧對她,這才同意圓房。

可是勉強來的婚姻,到底不會太和諧,銀歡對賀峰從來就是剃頭挑擔子一頭熱。賀峰雖對她有愧,卻也無法給她真正的愛情。

好在銀歡對賀東辰打小就好,噓寒問暖,無微不至,一點不像電視裏演的後母,處處虐待後兒子。所以漸漸的,大家都以為銀歡是賀東辰的生母,賀東辰也把銀歡當成親生母親一樣侍奉。

剛才聽了那番話,雲嬗才知道,原來賀東辰的生母竟是這樣的絕世大美人。更讓她震驚的是,原來雪生小姐是賀東辰的親妹妹。

她曾經也猜測過,可賀東辰從不肯解釋他為什麼對賀雪生好,這個男人,有時候真的悶騷得可怕,虧得她還為此吃過醋。

“怎麼躲到這裏來了,雪生小姐他們都在牧場那邊。”雲嬗出聲。

賀東辰轉過身來,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半晌,他薄唇微勾,眸裏滑過一抹綿長的譏諷,“雲嬗,你不是死也想逃離我嗎?現在怎麼還來主動親近我,不怕我對你做什麼?”

雲嬗聽出他的語氣有嘲弄之意,她沒有惱怒,平淡道:“據說隻有心靈脆弱的人,才會豎起滿身的刺去紮別人,大少爺,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是屬於這種?”

賀東辰眼底掠過一抹怒意,“你走開,不要來打擾我。”

說完,他背過身去,不再理會她。

雲嬗默默地站在他身後,知道他現在肯定心情煩躁,過了一會兒,她道:“起風了,你還要在這裏站多久?”

“我不要你管,走開!”賀東辰滿腹戾氣,語氣相當的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