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相遇都有來由,正如一切的美好終有落幕。
那是2014年的夏天,小泉智也見到了他這一生中最瘋狂的景象,遇到了那個帶著雷霆的男人,撿到了一個柔軟而純潔的女孩。
“調查結果我放在這裏了,你...節哀吧。”穿著西裝的男人低聲說道,理了理衣襟站起身來向外走去,看也不再看坐在桌旁的小泉智也,走出了隔間。他很清楚接下來的小泉隻是需要一個人冷靜思考的時間。
小泉智也平靜地伸手拿起那一疊文件,認認真真地閱讀了起來,手指間夾著的香煙徒勞地累計起細長的煙灰,星星點點地灑落在微涼的紅茶中,像是將過去的情緒潑灑進一段陳舊的時光中。
報告的結論很簡單,卻又很能刺痛人心:不存在他人因素,犯人係自殺。
這就是這個國家的司法機構給下來的定論,小泉智也隻感覺這一切都荒謬極了。自殺?一個有望減刑的囚犯為什麼要自殺?為什麼在家屬給出意向書的情況下不向家屬提供驗屍報告?為什麼監獄的管理人員半點責任都沒有?
她明明......還想看到我未來的新娘啊,我們約定好了要展現給她幸福的那一麵,但她卻再也看不見了。
媽媽,一個多麼熟悉又多麼親切的稱呼,但小泉智也已經失去了可以讓他叫出這個稱呼的女人。他強忍住悲痛,翻看起了接下裏的調查報告,這是他跑了不知道多久拜托了不知道多少人才湊出來的一份報告,從他好友匆匆離去的背影上看,這份報告絕不簡單。
“......身體上發現多處陳舊性外傷與新傷,疑似長期遭受暴力對待......內部發現大麵積擦傷與血腫......”
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參與人員疑似與議員有關係,背景驚人,小泉君,我建議你在這件事情上放棄。”報告的最後有這麼一句話。
“不可能。”小泉智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但哪怕是日後有所成長的小泉智也,也經常被比他小上不少的唐澤純子說成是沒有城府的孩子,更何況是當時滿腔憤怒的年輕人?
小泉智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計劃,他找到黑道買了一把手槍和一柄匕首,花錢找人盯著那幾個他必須要殺掉的人的位置。沒過多久他就等到了機會,那名議員在休假時被監獄的監獄長請出去吃飯,相關人員隨行,想來就是為了感謝壓下小泉母親的這件事。多好的一個機會,小泉智也再也按捺不住。
吃飯的餐廳位於淺草,但當小泉智也偽裝成普通遊客混進去時卻被當場識破,對方早就收到了他離開的消息,隻是打算好好陪他玩一玩。
於是那天,他遍體鱗傷地被那個麵目可憎的獄長踩在了腳下,牙齒都被踹掉了幾顆,那幫人哈哈大笑著嘲諷他的天真與易怒,議員是唯一沒有過來補上幾腳的,因為那名議員看著小泉智也像是在看著發臭的垃圾,表情說不出的嘲諷。
“你看看你那野狗一樣的樣子,就憑你也想做出什麼事情來嗎?”這樣的嘲諷繚繞在耳邊。
小泉智也覺得自己大概是要死了,這可惜沒能殺掉這幾個人,自己還是太嫩了一點。
“喲,很熱鬧嘛。”店門突然被人推開了,一個男人大咧咧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拉住他衣角的小女孩,把整個身體都藏在男人身後。
“你是誰?”有人警惕地問,正常人誰會直接推開已經掛了打烊的餐館的大門?
“不要緊張,我就進來躲一躲。”男人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情緒,看著地上的小泉智也挑了挑眉,“你們繼續你們的事情,不用管我。”
議員先生皺起眉頭,做了個手勢,所有人氣勢洶洶地圍了上去。
兩分鍾後,男人倒了杯熱茶遞到小女孩的手上,囑咐她慢點喝,看也不看地上躺著的一圈人。議員先生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的手機已經被人掰斷了,流著冷汗大氣也不敢出。
“那邊的小子,你叫什麼名字?”那個男人突然抬起頭來,看向勉強爬起來的小泉智也。
“小泉,小泉智也。”
“他們為什麼打你?實話實說。”男人的語氣很是嘲諷。
小泉智也用了咬了咬牙,找回一點肢體的控製權,然後在男人的要求下,慢慢地把自己母親的事情說了一遍。
“看起來還是個男人嘛,隻可惜也是個笨蛋。”男人隨口說道,“要是我幫你報仇,你能為此付出什麼東西?”
“一切。”小泉智也斬釘截鐵地說。
男人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那我就放心了,我幫你殺了這些人渣,保證沒有人能發現是你幹的,而且你甚至可以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