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職級和資曆監獄長章凱是曲凡遜的上司和前輩,但是論學曆,他與曲凡遜卻有著一個不同尋常的特殊關係,那就是二人都是同一所警校的校友。
曲凡遜可能有所不知,他當初被省監獄管理局錄用,因為品學兼優原本是要留在局機關重點培養的,可是硬是被章凱章監獄長以三監人才匱乏,自己又和曲凡遜是警校校友為由,把他從局機關新錄用人員的花名冊上給挖過來的。
對於這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自己的學弟,章凱還是寄予了很多殷切厚望的。
原打算把他調派到獄情最複雜的六分監區,這個監區最艱苦的一線崗位去鍛煉鍛煉,沒想到曲凡遜沒去幾天就病倒了,正巧監獄特勤大隊缺少人手,在六分監區監區長程楓的“建議”下,不得已,隻能將他臨時借調到特勤大隊。
隻不過程楓知道盛誌鵬這小子小肚雞腸有點小家子氣,沒有把曲凡遜隻是從六分監區臨時借調的決定給他交底,給盛誌鵬誤以為這個礙手礙腳的家夥從此滾出了自己的地盤呢!
“凡遜,你找我有什麼事嗎?”章凱正在審閱一份分監區送來的罪犯報減材料,抬頭一見來人是自己的小學弟曲凡遜,感到很親切,也頗感意外。
“坐,隨便坐,不要束手束腳的呀!”章凱不緊不慢地合上待批的文件,和藹地招呼曲凡遜,讓他坐下。
看到年輕英俊的曲凡遜拘謹的樣子,章凱從他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剛走上工作崗位,來到監獄一線時那會兒的影子。
他們身上的確有太多的相似之處,章凱為了圓自己兒時立誌成為一名優秀警察的夢想,謝絕了京都名牌大學拋來的橄欖枝,毅然決然地以全校最高分的成績選擇了警察學院。
但是有時候命運似乎專門喜歡捉弄人,令章凱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做了一名獄警,而且被分配到工作環境最為惡劣的江城第三監獄。
這裏不得不提到的就是,章凱當初在三監的第一份“差事”,沒有像他自己所預料的那樣,依他一個科班出身品學兼優的高材生材質,在區區的一個省屬的小監獄,而且還是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怎麼說也應該留在獄機關裏麵工作,看看報喝喝茶,上傳下達什麼的。
而是直接被拉上了“前線” ,成了一名終日與窮凶極惡的罪犯們“為伍”的監區帶班管教,這讓他自己都大跌眼鏡,犯人刑滿釋放,可以重見天日,自己可是要在這裏呆上一輩子,直到終老的那一天啊!
在這一隅特殊的囚籠之地能有希望嗎?他也一度因此而彷徨過,傷心過,甚至後悔過……
後來一個老獄警語重心長地開導他說,監獄人民警察是一份偉大而神聖的工作,他是人民警察係統特殊戰線上的排頭兵,人民安居樂業的衛士,是國家長治久安的守護者,同時也是讓罪惡累累的囚徒們洗心革麵重新做人的人類靈魂工程師,他們的社會價值是極其艱巨而崇高的。
自此,章凱收心,重整旗鼓,從一名基層小管教做起,事無巨細,迎難而上,積累了豐富的監管經驗,立下了不菲的功績,
工作僅僅四五載的光陰,就被破格提拔為江城第三監獄的監獄長,成為全監乃至全國監獄係統裏最年輕的監獄長。
而他當初第一次工作的地點,正是三監“臭名昭著”的第六分監區,這裏的罪犯凶殘跋扈頑冥不化,抗改分子橫行,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極具危險性。
“謝謝監獄長,我……我想來給您反映一件事兒,是……是關於一個犯人家屬探監的事情。”獄長賜座,讓曲凡遜緊繃的心情放鬆了很多,他謝過監獄長,暗地裏深吸了一口氣,坐到了章凱辦公桌的對麵,這把椅子,但凡到過監獄長辦公室裏的人都知道,這把座椅,是專門留給進來辦事的人談正事或者彙報工作的時候坐的。
初來乍到時,曲凡遜就耳聞章監獄長是一個工作狂,工作作風很鋼,雷厲風行,犀利無比,人稱“章杠子”,別說是吹毛求疵桀驁不馴的獄警,就連十惡不赦天不怕地不怕的囚梟,一聽說章獄長“章杠子”來了,一個個也是“談虎色變”聞風喪膽啊!
所以,盡管屁股已經踏踏實實地坐上去了,可心裏麵曲凡遜卻依然有些忐忑,生怕自己說錯什麼話來,惹惱了獄長,一怒之下把自己給轟出去了。
“探監?……哪個犯人呀?按規定正常接見不就得了嗎?有什麼問題嗎?”章凱起身離案,親自給曲凡遜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監獄長親自給下屬而且是一個初來乍到的菜鳥倒水,這對曲凡遜來說,簡直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看來傳聞中的“章杠子”章老虎,並非不諳世故不通人情之輩呀!